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那邊還是怔愣了一下。營長正要打圓場,方隊擺手示意可以回答,“我們有一個同志在S市見過你,說六合會的大小姐很注意你。”
所以利用南楠是我們一早制定好的作戰計劃。至於那個“同志”,我一直在找尋,沒有想到居然是剛剛入行時指派我殺人,我卻還要畢恭畢敬尊稱一聲“丁叔”的丁允。
所謂“丁叔這段時間在找我”,早該料想到丁允就是警方在我之前打入六合會的臥底,他要找我也不過是因為我這枚棋子逐漸脫離了警方的控制。
“埋了六年的王牌,為了這個人,不惜暴露?”我緩過氣來,冷笑道。心底的怨恨化成粘稠的語調。與其讓我幻想著那身素淨的淺藍色警服,不如此刻血濺七步來得實在。
“不只是為他,也為你。做好人不容易,走錯一步你就永遠不能回頭。”丁允撇開一旁呆若木雞的孟浩翔,直視著我。我想此刻的自己,滿臉只有修羅一樣絕望的煞氣吧。
“你和劉靜怡的事,我大概也知道,因為她調來做臥底的吧?孟浩翔誤以為你是兇手才對你下手。誰害了劉靜怡你心裡明白,明明有能力報仇,卻像他一樣找不相干的撒火算什麼?”丁允面色平和,沒有責備的意思。這句話卻直搗入我心。的確,孟浩翔沒有機會向真兇報仇才會找我頂罪,而我現在的舉動,只能說比他更加不堪。
收起匕首,縱然恨不得把它插入孟浩翔的心臟。現在實在不是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
“那你就該知道,劉靜怡……我真的受不了……”我喃喃道。四年來我沒有一次示弱,但是現在,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隨時可以倒下。
“你們……”孟浩翔的語調裡充滿驚異,最終他選擇了沉默。
丁允抿了抿嘴,正要說什麼,樓下隱約傳來連續不斷的汽車關門聲,似乎是一支車隊。能感受到這些全憑經過訓練異於常人的聽覺。我們此時在三樓中心的走廊裡,並不清楚下面的情況。
“有人來了!”
在我醒悟的同時,丁允按開了電梯門。
“你們先走,南楠不會動我。”
我把孟浩翔狠狠推進電梯。
丁允眯起眼睛,下巴緊收,似乎在衡量著局勢,也就是一瞬的事情。
電梯門關閉的同時,我豁然醒悟一般:
“轉告方隊,掀翻六合會後我絕不做鬼了!”
丁允沒有來得及答應,電梯門閉合前,我看到孟浩翔目光裡閃過的一絲……憐憫。
不確定下面是否在觀察電梯。孟浩翔住哪一層南楠應該已經徹查清楚了才對。能夠阻止事態的,似乎只有我自願放過孟浩翔。
放過他,他只是不相干的人……也因為我是警察……
我恨!
樓梯間裡已想起窸窣的腳步聲,沒有時間猶豫。我走下去,就在二樓,上來的兄弟看到我都是一愣。
“樂姐。”
“唔,”我示意他們暫停行動,下去和南楠商量。
兄弟們紛紛讓開一條道。開山刀和鐵棍垂在身旁,倒也齊整。帶了二十幾個人,那是要確保事情辦成的。孟局長也敢動,南楠是徹底混不吝了。
南楠和任烽坐在一輛黑色賓士裡。任烽坐副駕,南楠在後座。
不待我跑近,南楠推開車門朝我過來,“你怎麼來了?”
“警察恐怕馬上就過來,我們走吧。”我壓低聲音。
“什麼意思?你下手了?!……”南楠很快注意到我頸子間略微發紅的勒痕。
“沒,沒成……警察來了就不好了,這次行動就算了吧。”我焦急道。
“什麼算了?”
“我叫兄弟們停手了,只要你說一聲,我們就回去吧。”我幾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