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乞求。
“怎麼了?”任烽也躍下了車。
“為什麼要替他說情?”南楠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完全沒有理會任烽。
“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再和警察起爭執,恐怕和南先生也不好交代……”
電話鈴聲倏然響起,任烽應付了兩聲,“小楠,條子來了,先撤吧。”
南楠瞪著我,目光凜冽,似要把我望穿。任烽等不及南楠,招呼道:“撤!”
一輛輛黑色轎車順序開出,好像青色的巨蟒,隱入S市的暗夜中。
跟著一眾兄弟在六福樓下了車,才發現南楠和任烽搭著的那輛賓士已經消失不見。或許原本和我們走的就不是一條路。
昨晚的事情多半會讓南楠對我的身份徹底懷疑。縱使在特訓營的兩年生活完全保密幾乎沒有打探的途徑,但是為了方便做臥底,方隊專門給我安排了兩年的虛假經歷。先前南楠並未懷疑我,例行公事的調查在有人幫助的情況下還可以糊弄過去;這次如果南楠動真格查我,恐怕難免露出破綻。
我的臥底身份離暴露不遠了。
我一言不發一根接著一根,就抽掉兩盒。菸灰缸裡澆了茶水,嗓子眼裡也似乎在冒火,卻沒有心情把酸苦的茶水吞下去。舊的一撥人全部走光,六福樓佈置好早餐,新來的一批打聽“早間新聞”的也吃得差不多。
小刀親自過來招呼我,問我要什麼。
“不用。”聲音低啞到我自己都聽不清,胸口很悶,猛烈地一陣咳嗽。
小刀叫人端了粥來,叮囑我,“報仇這種事兄弟們盡心,不急一時。你也別老是折騰自己。女孩子這會兒不注意身體,以後恐怕不好……”
我不由一笑。跟著南楠一直“小刀”“小刀”的叫著,實際上小刀已近三十的年紀,又愛照顧人,該喊“刀哥”,至不濟也是“刀郎”才對。
小刀也笑了,隨即正色道,“南大小姐那邊,你還是上點心吧。”
我點點頭。除非現在跑到警局去申請保護,否則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而我已經在錯路上走得太久了。
打的回去,路過糕點店,一個什麼科學頻道說女人吃甜食後就會消氣,我一廂情願地相信。
開啟門,房間裡很靜,只能聽到水聲。徑直向內間走去,臥室門半掩著。許是前一夜太不平常,大腦完全處於當機狀態,不假思索地推開門。
任烽赤著身體壓在被子上,側躺著正面向我望著牆面。窗簾拉著,房間裡有些微燈光。不用看我也知道他在看什麼。這間房子的設計是主臥套衛生間。臥室門對面是衛生間門,短小的走廊過去就擺著四柱雕花的大床。因著南楠的惡趣味,衛生間對床一側的牆是打通了的,裝了一面玻璃。此刻藍色的馬賽克牆面前定然映著一副曼妙的身體。任烽看到站在陰影裡的我,顯然也驚呆了。我受過訓練,出入常常不發出任何聲音,加上他專心致志欣賞浴水美女圖,自然顧不上有人進來。
房間裡的氣氛陡然降到冰點,兩個和房間主人關係曖昧的人在小小的臥室裡四目相對。
床鋪很亂,空氣裡混合著酒氣瀰漫著異樣的味道,衣服凌亂地散在四周。而在正中的那個男人,胡茬泛著青色,喉結滾動,臉上因為吃驚露出可笑的遊移不定的表情。
忽然覺得噁心。
任烽此時已經用被子遮住身體,面色鐵青。似乎是為了維護氣勢,他站起身來,手裡揪著被子卻顯得滑稽,“你來幹什麼?”儼然男主人的口氣。
我張了張口,發不出一聲。忽然想起之前和劉靜怡的那一夜,如果這是報應,我還能說什麼呢?腦海裡一片空白,我將蛋糕提起晃了晃擺在床頭櫃上,然後鞠了個躬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十足的奴才相,然而以我的地位,就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