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和,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駱乾懷斥了一聲,又望向了儀萱,道,“你也是。在我六虛聖山惹是生非,真不知雲隱是如何治下的。”
儀萱憤然反駁,道:“護短也不必護成這樣!是他傷人在先,我還手怎麼是惹是生非?容得門下如此殺生害命,你才不知道如何治下!”
駱乾懷一臉輕蔑,“你的道行若有口齒一半厲害就好了。”
儀萱仗著酒勁,嗆聲道:“你的道行又如何?當日長月河谷之中,若非我師兄以元神擾亂殛天令主,你豈能贏得那麼輕易?我看你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是仗著輩分,欺負欺負小輩罷了!”
駱乾懷眉頭輕皺,也不繼續爭辯,只道:“回真虛境去。”
儀萱直覺他這句話漏了個字,他分明是想說“滾回真虛境去”。她強忍了怒氣,正色道:“你放心,等我師兄傷勢痊癒,我們馬上離開六虛聖山,絕不再礙你的眼!”
駱乾懷的表情古怪起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儀萱,道:“你還想走?”
這個說法,讓儀萱想起許多事來。那些危言聳聽,那些好言相勸,還有那些欲言又止……似乎所有人都在勸她留在真虛境。誠然,真虛境是個再美好不過的地方,說是仙境桃源也不為過。若能永永遠遠留在那裡,無疑是件好事。她更想起了自己方才的那一念私心,不由自嘲一笑。
“為什麼不想走?別以為世上只有你真虛境是好地方,我翠霞山易水庭比你這裡美上百倍!”儀萱道。
“你走得了,你師兄恐怕就不行了。”駱乾懷冷笑道。
儀萱並不明白他話中的深意,只是按著字面理解。她想起蒼寒,心中忽生一股豪氣。她看了看陸信,又看看那麻木的男子,最後望向了駱乾懷。她斂著一分傲然,朗聲道:
“我師兄志在千里,豈肯困居淺池?慾海沉浮、紅塵輾轉,亦不能折他傲骨、滅他雄心。求醫永聖天,是師門切望。入你真虛境,是我私心使然。若他當時五感完好,知你如此侮辱,斷不能忍。莫說重傷在身,他若要走,生死無懼!”
此話一出,眾人默然。儀萱輕蔑地冷哼一聲,扶起陸信,道:“我們走。”
陸信雖想再求,但情勢如此,也不容他多留了。他只得應了儀萱,同她離開。
駱乾懷看著他們走遠,慢慢展了笑意,“好一句‘生死無懼’……”他說著,轉頭看向那男子,嘆道,“雲和,你也該明白了吧?”
那男子怔怔地看著儀萱離開的方向,竟悽然落淚……
……
卻說陸信宅內,蒼寒等了許久還不見儀萱回返,不禁生了滿心不悅。他摸索著出了門,正要想辦法找她。卻聽輕碎的腳步聲緩緩靠近,他不知來者是誰,戒備道:“什麼人?”
來者卻不應答,徑直上來,伸手就抓上了他的手腕。他本想攻擊,卻忽然察覺,那隻手稚嫩幼小,分明是孩童。還不等他細辯,來者執起他的手,認真地在他掌心寫起字來。他剎時明白了過來,放柔了語氣,道:“我能聽見。”
對方輕輕“呀”了一聲,是個奶聲奶氣的女童兒聲音。她鬆開了手,猶豫著,問道:“大哥哥,你能聽到我說話了?”
蒼寒點點頭。
“我是小鶯,你記得嗎?”女童兒帶著喜悅,又問。
蒼寒豈會忘記那寫在他掌心的“陸小鶯”三字,他又點了點頭,轉而問她:“你可知道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姑娘去哪兒了?”
陸小鶯回答:“我孃親就是讓我來告訴大哥哥,姐姐她出去找我爹爹了。”
“出真虛境?”蒼寒又問。
陸小鶯點著頭,回答道:“嗯。”
蒼寒皺眉,舉步就往外走。陸小鶯忙拉著他的衣袖,急急道:“大哥哥你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