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亡,嬰靈化作槐花鬼。你爹孃給你結的冥婚,可困不住要投胎的魂魄。”
符紙燃起的青光中,黑霧漸漸凝成一個懷抱嬰兒的婦人。小乞丐咬破指尖,在銅錢上畫符,血珠滲進銅鏽,泛起金色的光芒。周慕雲突然瞥見婦人腕上的翡翠鐲子,和今早掌櫃的太太所戴的一模一樣。
當最後一絲黑霧消失在銅錢陣中,小乞丐已經靠在神龕上打起了呼嚕。周慕雲望著少年髒兮兮的側臉,月光灑在他眉心的一點硃砂痣上,竟顯出幾分寶相莊嚴。
子夜梆子敲響,小乞丐突然睜開眼睛,眼神中透著神秘的光芒:“想學辨陰陽?”他彈指點亮供桌上的殘燭,燭火中浮著細小的金箔,“拿你腕上那串沉香木佛珠來換。”
周慕雲下意識地捂住左手,這串佛珠是留洋前母親去普陀山求來的,浸過七七四十九天檀香,對他來說意義非凡。小乞丐嗤笑一聲,燭火“啪”地爆開一朵燈花,牆上的影子突然拉長扭曲,化作青面獠牙的鬼差模樣。
“你當陰司路是白走的?”小乞丐伸手在虛空一抓,竟扯出半截鎖鏈,聲音冰冷,“上回在城隍廟要不是我勾錯魂,你早該在望鄉臺喝孟婆湯了。”
周慕雲猛地想起月前那場怪病,高燒三日,夢中總是聽到黑霧裡有鐵鏈響動,第四日清晨卻在城隍廟供桌下醒來,掌心還握著一片帶血的槐樹葉。
小乞丐突然湊近,周慕雲看見他瞳孔裡流轉著金色符文:“你前世在奈何橋頭餵過遊魂半碗粥。”少年撥出的氣帶著槐花香,“今生合該見我這般模樣。”
更鼓聲穿過潮溼的夜霧,土地廟外傳來紙錢焚燒的氣味。小乞丐蹦下神龕,破草鞋踩過滿地月光:“走,帶你去鬼市開眼。”
他們沿著一條蜿蜒的小路前行,月光灑在石板路上,泛著清冷的光。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很快,他們來到了鎮外的一片荒郊,這裡瀰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霧氣中閃爍著點點幽光,彷彿鬼火一般。
“到了,這就是鬼市。”小乞丐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神秘。
周慕雲小心翼翼地走進鬼市,只見這裡人影綽綽,卻聽不到一點人聲。攤位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有散發著幽光的古籍,有造型詭異的瓷器,還有一些不知用途的法器。
突然,一個身著黑袍的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容貌:“阿福,你又帶生人來了。”
“老鬼,通融通融。”阿福笑嘻嘻地說道,“我帶他來長長見識。”
黑袍人冷哼一聲:“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可擔待不起。”說完,便轉身消失在了霧氣中。
他們繼續前行,周慕雲的目光被一個攤位上的一面銅鏡吸引。銅鏡的邊緣刻滿了奇怪的符文,鏡面卻如死水一般,沒有一絲光澤。當他的手指觸碰到銅鏡的瞬間,鏡面上突然泛起一層漣漪,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浮現出來。
那是一個身著戲服的青衣女子,水袖翻飛,臉上卻帶著一抹悽然的笑容。周慕雲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民國初年的戲臺,臺下的喝彩聲,以及那女子眼中的血淚。
“別看了!”阿福突然一把拉過周慕雲,神色緊張,“這銅鏡裡封印著一個厲鬼,她的怨念太深,會纏上你的。”
周慕雲心有餘悸地跟著阿福離開了那個攤位。他們在鬼市中又轉了一會兒,阿福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突然,他在一個角落裡停了下來,那裡有一個賣草藥的老頭。
“老東西,我要的東西呢?”阿福問道。
老頭從身後拿出一個木盒,遞給阿福:“都在這了,不過你要答應我,幫我辦一件事。”
阿福開啟木盒,看了一眼裡面的東西,點了點頭:“行,你說吧。”
老頭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