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后搖晃臂彎的動作一頓,溫和的面色倏然沉下來。
沉默片刻後,似乎是覺得也沒必要再隱瞞,謝太后直言。
“三年一選秀,未免間隔太久,哀家想著挑一些女子入宮,給這後宮綴點新鮮顏色,你覺得如何?”
她探究的目光在面上劃過,程明姝能感覺到謝太后說完後想要從自己面上看出什麼。
是疑惑、驚慌、還是慍惱?她註定要讓謝太后落空。
程明姝不動聲色地淺笑,“太后聖明,一切但憑太后做主。”
太后見她面色不改、油鹽不進,也沒了繼續逗弄的興致,擺了擺手淡聲說著。
“罷了,哀家也不瞞你了,榮國公夫人在春蒐上與哀家提及,想給自己的兒子尋門好親事,哀家便招呼著看看人選罷了。”
榮國公夫人膝下適齡婚配的郎君,不就只有沈墨尋一人麼?
沈墨尋要成婚了?
程明姝神思不復初來的平靜,突如其來的訊息,如同平靜湖面投下的巨石,讓她的心泛起層層漣漪。
倒不是對沈墨尋動情,只是憂心他成婚後,自己能否再差遣他。
但細細想來若程家沒有遭此橫禍,兩人早已完婚,說不定孩子都有了,榮國公夫人自然會焦急婚事。
“你若無事,也來參謀參謀,幫哀家挑一挑榮國公世子妃的人選。”
“是。”程明姝斂眉,她斷不可能拒絕謝太后的請求,那樣才是令人生疑。
兩人的婚事在京城不算秘密,因程家倒臺而諱莫如深,但只要稍稍打聽便能知曉。
她不打算遮掩,與其費盡心思地欲蓋彌彰,不若大大方方,才是打消懷疑的最好做法。
“臣妾今日恰巧來壽康宮,不如就今日吧?”
榮國公夫人那兒也是憂心如焚,謝太后想著儘早挑出人選完婚,也算給她一個交代。
“雲影,你去將畫卷都拿過來,讓哀家與姝貴妃瞧瞧。”
雲影應聲去次間抱出來滿懷的畫卷,讓宮人們排成一排,每人手裡執兩幅,她一指揮,宮人同時鬆手放落一側畫軸,數十位妙齡女子的美人圖徐徐展開。
此外,雲影還奉上一本不算薄的冊子,上面詳細記錄了每個女子的家世背景、品行性格。
數十幅畫卷展開,各類美人風格迥乎不同,挑得人眼花繚亂。
有杏臉桃腮、柳嬌花媚的,有嫋娜娉婷、玉翼嬋娟的,還有俏麗俊逸、淡雅脫俗……
謝太后眯眸,手中執著一柄羊脂玉如意,輕輕點著東側第三幅畫卷,
“這是哪家娘子?生得如此嬌俏。”
雲影順著玉如意看了看,翻動冊子,說道:“是張侍郎家的娘子,排行家中最末。”
謝太后多了分考量,“那便罷了,排行最末定是最為受寵,恐難擔起當家主母之責。”
她側眸看向下首的程明姝,“姝貴妃你覺得如何?”
程明姝含笑回著:“臣妾對她們並不瞭解,只能憑眼緣了,若實在要選一人,不若那位撫琴的娘子?”
她說的是東邊的第五幅美人圖,畫中人端坐撫琴,撫琴的手纖纖若水蔥,裙邊放著一枚汝窯美人瓶,瓶裡箭著蘭草。
雲影迅速翻到記錄那人的冊子,點頭說著:“貴妃娘娘獨具慧眼,這是國子監祭酒李家娘子,才情出眾,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
“就是什麼?”謝太后問道。
“就是她性子有些孤傲。”
程明姝搖首,“性子孤傲容易不與府中眾人相處融洽,再說了公府內時常有諸多往來應酬,需得世子妃長袖善舞。”
謝太后也看得人眼花,“這兒也不行那兒也不行,早知哀家就不應榮國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