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了。
大年十五,上元佳節,陛下能宿在自己的寢宮,端的是殊榮,程明姝不會推辭。
她喜不自抑地低頭淺笑,“那臣妾便與陛下一同回宮。”
當晚,謝臨淵宿在景仁宮。
就寢時,程明姝為他更衣,拿起桌上的一對泥人。
“陛下可是要讓高公公將泥人帶回去……?”
那泥人是仿照謝臨淵的外貌製成,謝臨淵若是普通人便罷了,但他是天子,對於畫像塑像一類的,總有些禁忌。
謝臨淵扯了扯衣緣領口,露出半片蜜色胸膛,他掃了一眼方桌上栩栩如生的泥人,淡道:“你保管好便是。”
程明姝莞爾點頭,親自取來一方琺琅鑲金匣,將她與謝臨淵的泥人都放進去,並上了一把金鎖。
……
榮國公府。
下半夜,花燈會的盛景已然消去不少,所剩無幾,簷角的花燈依舊高掛,散發著昏黃的光,稍顯寂寥。
冷冽的夜風捲著地上的殘雪,庭院中的樹木在黯淡光影之下,伸展著乾枯枝椏,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沈墨尋的長隨白芷雙手端著一托盤的飯菜,熱了又涼,涼了再熱,反反覆覆。
他在世子房門外徘徊往復,不得入。
自世子從茶樓歸來,便仿若失了魂魄,將自己鎖於房間之中,任他如何呼喚,皆不應答。
,!
白芷跟在世子身邊多年,自是知曉今日之事的來龍去脈。
世子為了能在茶樓見到程明姝,可謂是煞費苦心。
先是派人在東華門外苦苦蹲守,日夜不息,才終於等到陛下攜娘娘出宮的時機。
而後,又精心謀劃,用計弄壞了陛下的馬車,只為能讓他們暫緩回宮,於茶樓有片刻的停留。
簡單的謀劃背後卻不知耗費了世子多少的心血與精力。
收買人手,需得謹慎小心,尋可信之人,又要許以重金,以免走漏風聲;安插耳目,更要思慮周全,對於時辰的把握,更是容不得半分差錯。
費盡心思才得見程明姝一面,白芷卻不知他們之間究竟說了些什麼。
只瞧見世子回來之後,便將自己緊閉於房間之內,水米不進。
晚膳在他手中愈發沉重,彷彿託著的不是菜餚,而是沉甸甸的愁緒。
白芷深吸一口氣,不死心地再次抬手,拍了拍房門,苦口婆心地哀求。
“世子,您開開門吧。您要不要吃些東西?您這樣不吃不喝,身體如何扛得住啊。”
“您忘了之前誤以為程姑娘去世時,也是這般不吃不喝,生生把胃給餓壞了。若如今您再如此,萬一胃病又犯了,可如何是好?”
屋內漆黑一片,若不是他親睹世子入屋後落鎖再沒有出來過,誰都不知裡面竟還有著一個人。
回答白芷的是無邊無際的寂靜,白芷灰心失意。
卻在下一刻,只聽得 “吱呀” 一聲,門扉緩緩開啟。
……
:()奉天承孕:帝王拋硃砂痣後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