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英本想拒絕,畢竟其中的風險她自是清楚。
但眾目睽睽之下,她怎敢當面駁太后的面子?況且就算她要告知太后自己懷有身孕的事實,也不該是現在。
她只得將嘴邊的話咽回去,扯了個無傷大雅的理由,“妾在家中雖然幫母親打理過中饋,但從未操持過這般大的宴會,唯恐出岔子。”
謝太后深呼吸,調整好情緒道:“你也別妄自菲薄,哀家說你可以,你就可以。其他人還有何異議?”
宋佩英只得坐回位置,一言不發。
謝太后再次開口:“內務府的早已將大小事務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只待人去過目,走走過場罷了,又不是什麼辛苦的差事。”
“若非哀家年邁,腿腳不便,哪裡還有機會讓你們去?”她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蘇玉珂和安答應頷首,“能為太后娘娘分憂,是妾的榮幸。”
宋佩英雖心中無奈,也只得與她兩人齊聲應道:“謹遵太后懿旨。”
最重要的除夕大宴也安排妥當,謝太后急著看乖皇孫,揮揮手讓眾人都各自散去。
穿紅戴綠的妃嬪們陸續離開壽康宮,宋佩英特意落在最後。
她在來之前便想的很好,打算在給太后請安的日子,將自己懷孕的訊息如實告知。
皇上席不暇暖,她難以相見,但想見太后卻是不難的。
太后想來看中子嗣,只要知曉她有孕在身,定不會坐視不理。
可當她踏入正殿看見太后正懷抱福福,姝貴妃笑語盈盈地陪伴在側,她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此刻若是當著姝貴妃的面直言相告,勢必會得罪姝貴妃。
她咬了咬唇,心中不甘,可也只得無奈放棄今日的機會。
宋佩英強忍失落,臨走前向太后行禮便轉身離去,準備回去為那吃力不討好的宮宴做準備。
程明姝望向宋佩英背影的眼眸浮出一抹幾不可察的譏諷,她心底清楚,除夕大宴之事定會讓宋佩英忙得焦頭爛額,難以安心養胎。
若是能在此期間讓宋佩英小產那自然是最好不過,若是不能,除夕大宴上她也早就準備好了對策,定不會讓宋佩英有好日子過。
“哇嗚嗚嗚——”
懷裡抱著的福福突然哭喊出聲,急得端莊的謝太后六神無主,“姝貴妃,快看看福福怎麼了?是不是餓了?”
程明姝搖首,“臣妾來之前才餵了乳,福福吃多了容易吐奶,不是餓了。”
福福圓溜溜的黑眼睛一直盯著某個方向,小手一張一合,想要抓捏什麼。
程明姝恍然大悟,“想必福福是想念自己的撥浪鼓了,那撥浪鼓放在景仁宮只能回去拿。”
謝太后一聽要將福福帶走,不捨地說道:“哀家宮裡也有撥浪鼓,拿給福福便是。”
說著便差雲影去取,不一會兒,一個黃金手柄,雙面彩繪斑斕,鼓身四周金環綴飾的蓮花紋撥浪鼓被遞上來。
然而福福只是看了一眼,便扭過頭,依舊哭鬧不停,就算把撥浪鼓塞入他的手中,也是鬆開手不停揮舞。
程明姝無奈笑道:“看來福福是隻認他那一個撥浪鼓,太執拗了。”
“說明這孩子有毅力,這麼小就能識物,說明他聰明吶!”謝太后不忘給福福說好話。
她看著苦惱不停的福福,心疼不已,“罷了罷了,那哀家便和你一起回景仁宮玩撥浪鼓吧。”
謝太后和程明姝帶著一群宮女太監,浩浩蕩蕩朝景仁宮行去。
月色如綢,悄然鋪陳於景仁宮的碧瓦飛甍。
謝臨淵踏入殿內,見到的不是明姝而是母后。
“明姝呢?”他詫然出聲,沒有讓高盛康通傳,也是為了避免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