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壽康宮。
金爐中嫋嫋升起的青煙帶著安神的香氣瀰漫在整個宮殿,暖香繚繞。
舒銀柳身著一襲淺碧色宮裝,恭敬地坐在太后對面,面前的小几上擺放著一套古雅茶具。
深沉檀木所制的茶罐,罐身雕刻著古樸的梅花紋路。犀角茶匙,質地溫潤而堅韌。
舒銀柳將碾碎的茶葉倒入茶釜,再用銀製水壺注入沸水,瞬間,馥郁的芬芳在宮殿中悠悠飄散。
謝太后半倚在鳳榻之上,眼神慵懶卻透著幾分精明,她輕輕抬手,對一旁的宮人說道。
“去敬事房,將近日的侍寢日錄拿來哀家瞧瞧。”
不多時,宮人返回,雙手呈上日錄。
謝太后接過,緩緩翻開,目光在上面掃視著,蘇玉珂?
名字不算太熟悉,似乎在哪裡有所耳聞。
但謝太后的的嘴角忍不住上揚,眼底的些微驚訝化作了一抹舒心的笑意,“皇帝有了新寵,如此看來,哀家離抱上二皇孫的日子怕是也不遠了。”
舒銀柳在一旁看著太后的神情變化,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嫉妒、不甘與怨恨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清新茗香彷彿都成了酸溜溜的醋味。
哪裡是陛下看中了蘇玉珂,分明是她使了狐媚手段,才輕易地就爬上了陛下的龍床。
舒銀柳原以為自己在宮裡有太后的撐腰,可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變數,讓她頓感前途一片灰暗。
何時才能輪到她侍寢,受陛下恩寵?
舒銀柳心底不好受,將烹好的茶分入釉下彩粉青花盞,恭敬地遞到太后手邊。
“太后姑母,聽說那蘇才人能得到侍寢的機會,是昨兒在乾清宮附近放風箏,風箏線恰好斷了,就那麼巧地落在伏案的陛下跟前。”
她捂嘴輕笑了一下,“這風吹得可真是時候呢。”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試圖在太后面前給蘇玉珂抹黑。
謝太后抬眸看向她,直言道:“你這是在懷疑蘇才人故意使計爭寵?”
舒銀柳心中一驚,連忙起身,屈膝行禮,惶恐地說道:“銀柳不敢,銀柳只是偶然聽聞,怕有小人作祟,影響陛下,這才告知太后,絕無他意。”
太后搖首,早已洞察,“你那點心思,哀家豈會不知?上次哀家給你製造了大好機會,你卻沒能把握住,如今這機會被別人撿了去,你也莫要抱怨。”
“還記得你當初入宮說是為了陪伴哀家,有個棲身之所,如今也算是遂了你的願。既然已有他人能吸引陛下的注意,你便莫要再操心這等事了。”
舒銀柳懊悔不已,當初為了能入宮,隨口扯出的謊言如今竟成了迴旋鏢,狠狠地扎向了自己。
她被謝太后說得啞口無言,只能咬著下唇,站在原地。
可下一刻她眼珠一轉,又道:“太后姑母,銀柳擔心那蘇才人雖然是平陽伯的千金,也是因著這一層身份才有入宮的資格,但她從小是在外面長大的,不懂知書達理,萬一沒伺候好陛下,會不會不太好?”
謝太后聽了,微微皺眉,陷入了沉思:“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她自是希望皇帝能儘快開枝散葉,但也不能委屈了皇帝,什麼人都能誕下皇家血脈。
舒銀柳見狀,心中一喜,知曉自己或許還有機會,趕忙說道:“太后聖明,臣妾也是一片忠心,只望陛下能順心如意,伺候陛下的人還是要好好找,不可將就吶。”
……
第二日,日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灑在宮道上,泛起淡淡的光暈。
碧蘿早早地守在了太醫署通往壽康宮的必經之路。
不多時,便見黎硯那一身墨綠衣袍,清瘦如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