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翊被人阻攔,心中雖有不甘,但也只能點到為止。
另一位年輕的同僚好奇心重,“蘇兄與我說罷,小聲點,我不會聲張。”
“我也頗為好奇,那事……到底有何隱情?”
“還有我……”
越是不能說的秘辛便越是能勾起人的好奇,蘇明翊眼見焦點又回到自己身上,他笑了笑壓低聲音。
“聽說那人死得甚是古怪,我聽聞了一些傳言,依我看,那宮妃恐怕是瞧見了什麼不該見的,才被……”
他用手在脖頸前比劃了一下,眾人立時明瞭。
宮裡猶如汪洋大海,看似平靜,實際海面下各方勢力交錯縱橫,猶如一張無形大網,稍有不慎便會被捲入其中。
蘇明翊似是而非的話一出,更是勾起了幾位好奇心重的同僚的興趣。
其中一人湊近問:“那宮妃究竟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
其餘的人也豎起耳朵。蘇明翊卻故作高深地搖了搖頭,“我亦不知詳情,只是聽聞,極有可能與去歲的賞菊宴有關。”
“據說那宮妃曾指認當時的程昭儀,也就是如今的姝貴妃與外男有染,沒多久那宮妃便死了……現在想來,她是不是知曉些什麼隱情,就不知大皇子的身世……”
蘇明翊點到為止,沒有說破,但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雖輕,依舊如巨石砸入水,掀起驚濤駭浪。
“蘇兄,你說的當真?”
“這可不是我等能妄言的事啊……”
“我什麼都沒聽見……”
蘇明翊正說著,忽地一杯濃烈的酒水朝他兜頭潑來。
他躲閃不及,被澆了個透心涼,酒水順著下巴落下,還有部分浸入眼睛,十分辣眼。
“你休要胡唚,誣人清白!”
呵斥他的正是沈墨尋,方才誰也不曾料到,他像是被觸及了逆鱗,猛地從座位上彈起,手中的酒杯順勢一揮。
此刻沈墨尋清雋的面容漲得通紅,額頭青筋凸起,極度憤懣。
蘇明翊忙著用衣袖擦拭入眼的酒水,緩了好久才睜開。
他當眾被沈墨尋潑酒,駁面子,哪裡肯罷休,手指著沈墨尋,氣得嘴唇顫抖,眼見就要與他爭鬥起來。
此時,周圍的同僚們上前拉住二人苦苦相勸。
場面快要失控,李伯承讓季斐然把兩人拉開,他去將女眷席將蘇明翊的母親,平陽伯夫人請來。
平陽伯夫人見了情形,連忙拉住蘇明翊的袖子,湊近他的耳朵,苦口婆心相勸。
“明翊,咱們家如今不如往昔,對面那位可是榮國公世子,將來的榮國公,咱們家如何得罪?為了蘇家,你姑且忍一忍吧。”
蘇明翊聽見母親所言,強壓下心中怒火,但他仍是不肯善罷甘休,反嗆道:
“我不過是說出自己的聽聞,與你何干?你這般激烈反應又是為何!”
沈墨尋強抑內心的波瀾,故作鎮定冷哼一聲,“今日乃是大皇子的滿月宴,陛下如此重視,才邀我等共襄盛舉,你卻在此信口胡言,妄議皇家,難道就不怕我去陛下面前告御狀嗎!”
竟敢妄議皇家事,蘇明翊當真是眼高於頂,目中無人了!
一聽對方搬出了陛下,蘇明翊高漲的氣焰頓時如被冷水澆滅的火苗,徹底消了下去。
“你休要胡說,我哪裡妄議皇室了……”他眼神閃躲地避開沈墨尋的目光,惶恐不安。
有同僚出來打圓場,“是啊,都是一場誤會,兩位消消氣消消氣……”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稍有緩和之時,一聲尖細的宦官通傳聲突兀響起。
“陛下駕到——”
“太后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