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謝臨淵怒火中燒,失望至極,但他終究願意給晏依玉一個辯解的機會。
晏依玉急切地想要撇清干係,“陛下,膳食確實由臣妾負責,層層把關,可宮宴之上人多手雜,定是有人蓄意下毒以陷害臣妾。”
她眼眸遊移不定,言語中透露出幾分不知所措,已經是慌不擇言。
鍾御女中毒經太醫診察乃板上釘釘,她深知自己難逃監管不力的罪責,此刻只希望能將罪責降至最低。
晏依玉繼續辯解:“臣妾斷不會愚蠢至此,在自己安排的宴會里下毒,且用那般明顯的手段。這定然是有人陷害,還望陛下明察!”
她的言辭裡暗含指向,眾人皆知後宮隱隱分為兩派,一派以皇貴妃為尊,一派則以程昭儀為首。
程明姝靜坐一旁,神色淡然,彷彿殿中的風波與她無關,她是清白的。
目光明澈堅定,如一泓無波無瀾的秋水,她平靜直言:“陛下,有時越是看似不可能之事,卻往往隱藏著真相。臣妾認為,此事還需內務府深入調查,宮宴下毒非同小可。”
聲音輕柔如風,卻字字千鈞,不聲不響將晏依玉牢牢釘在罪人之位。
晏依玉登時心亂如麻,驚恐不安。
謝臨淵將兩人的神態盡收眼底,一個鎮定淡然,一個恐慌萬狀。
他心下了然,今日的意外與晏依玉脫不了干係。
他深深嘆息道:“依玉,你太讓朕失望了。”
殿內氣氛凝重,彷彿能凝結出冰珠,眾人皆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晏依玉聞言,倏忽抬首,她感覺有什麼極為珍貴的東西正如沙粒般從指間溜走,任她如何緊握,終究無法挽留。
那是陛下對她的信任,一旦流失,便難再挽回。
素來驕傲的她,此刻也當著眾人的面跪下來,淚光在眼眶中閃爍,聲音顫抖著向陛下懇求。
“陛下,請您查明真相。臣妾縱無功,亦有苦勞,今日宮宴之意外絕非臣妾所為。”
程明姝靜坐一旁,面色如常,心中亦在等待謝臨淵的決斷。
謝臨淵沉思片刻,終於開口,命令高盛康:“立即讓內務府徹查百花凋零和鍾美人中毒之事,今晚必須有結果。”
高盛康領命,迅速行動。同時,所有參與宴會的妃嬪都被留在寒玉殿,以防有人銷燬證據。
官員女眷的嫌疑較小,因此先從妃嬪開始調查,若無異常再轉向官員女眷。
負責協助皇貴妃的安答應和蘇玉珂也被帶上來問話。
安答應神色略微緊張,“陛下,妾僅負責百官請帖邀約之類的瑣事,並未涉及其他。”
蘇玉珂亦垂首道:“妾負責場地的佈設和花卉採購。”
謝臨淵鳳眸半眯,從上而下地打量她,她負責花卉採購,恰好西側宴的花卉便在頃刻間凋零。
若是有人在花卉上動手腳,她的嫌疑無論如何都最大。
晏依玉也抓住機會,想著把黑鍋丟給蘇玉珂。
“負責場地置辦的花卉採購的是蘇才人,興許是她專門挑選了不新鮮的花,才致使鮮花在宮宴上呈現凋零枯萎之態,此事著實與臣妾無關吶。”
蘇玉珂亦跪地哀求,“陛下,妾雖親手參與,但最終決策仍是皇貴妃娘娘,妾冤枉啊。”
兩人的辯解之詞都被一一記錄,成為斷案的重要證據。
與此同時,內務府的人細緻入微地探查,連哪名妃嬪生病,用了什麼藥都查得清清楚楚。
高盛康正翻閱御膳房和太醫署的日錄冊子,突然問道:“景仁宮八日前從御膳房取了一罐鹽,是何原因?”
程明姝微微抬眸,平靜回答:“嬪妾懷孕後口味變淡,取鹽是為了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