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給我讓開……”
只聽見自己聲音驚惶,已帶了哭聲。
他一頓,終於鬆開我,坐了起來,背對著我許久,我不敢亂動,不敢出聲。
慢慢地他轉身,拿了被子準備替我蓋上。
我忙坐起來,拍掉他的手,低喊道:“你小子給我走開,以後別再碰我。”
他一把將我重新推倒,俯身在我耳邊說:“這兩樣,我一樣都做不到。簡非,你說怎麼辦?”
語速緩慢,半是輕柔,半是森冷。
“你!”我說不下去。
“息下吧。你再說下去,我可能就不想走了。”他將被子替我蓋上,在我臉上細細一吻,從容閒雅地走了出去。
濃暗中,睜大雙眼,只覺得是做了一場怪夢,頭疼欲裂。
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掉進了無邊的黑暗中。
風雲將起
人情翻覆似波瀾。
醒來時,有片刻恍惚。轉眼看,卻見簡寧正滿面憂色地坐在我床頭。
哦?我的床頭?
“醒了?”聲音裡有喜,眼中卻更多的是擔心。
“爹爹,我什麼時候到回來了?記得是在宮中夜值……”話還未說完,那暗夜裡發生的一切卻似浪頭翻湧,瞬間撲面而至,閃避不及。
頓時失神。
“非兒,你都不記得了嗎?前天早上,內侍發現你高熱昏睡、催喊難醒,正欲上報,遇到明國師……是他送了你回來。”簡寧的聲音雖輕柔,可話裡卻有些什麼。
是什麼呢?
算了,多想無益。
“前天?”我疑惑地望著簡寧。
“是啊,非兒,兩天了。”簡寧輕撫我的頭,“剛剛何太醫才走,這兩天他一直在這兒。”
“讓爹爹擔心了。”我從他身側抱住他。
輕淡微涼的薄荷味,令我心神漸寧。
簡寧拍著我的後背,良久,他低聲問:“非兒,前天夜裡……”
我一震。
阿玉。
我抱著一線希望問:“爹爹,朝廷中有叫阿玉的人嗎?”
“阿玉?”簡寧思索的聲音,“似乎沒聽過,只叫阿玉?應該是有別的名字吧?”
別的名字?
是啊,應當是有的。
可是我居然問都沒問。
他說是阿玉就是阿玉了。
我搖搖頭。
“這阿玉怎麼了?”簡寧輕聲問。
“我想這次發燒是純粹被嚇出來的。”我自嘲地一笑。
簡寧拍著我後背的手略一頓:“你前夜輪值時遇到這個阿玉了?阿玉,阿玉,阿……”
簡寧突然一滯,只很慢地說:“何太醫是皇上最信任的太醫,這次你病了,是皇上派了他來……”
抱著簡寧的手不由一緊。
許是感覺到我的不安,簡寧轉過身來,細細地看著我,目光在我身上流連,眼神溫柔而有隱隱擔憂。
他的目光落在我頸側,神色突然大變。
我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爹爹?有什麼問題嗎?”
他靜靜地注視著我的眼睛,許久,嘆息一聲。
神情也似乎恍惚起來,眼神漸漸遙遠,落在了某個空茫所在,不知在想些什麼。
“爹爹——”我搖搖他。
他一怔,低頭看向我時,已是微微一笑,可笑容如風前飛花,蒼白迷離,帶著說不出的輕愁。
我一愣,心就酸澀起來。
他手指輕輕撫過我的臉,輕聲說:“非兒,好生安養。何太醫說你已無大礙。一會兒環兒熬了藥,你趁熱喝了,嗯?可別再像幼時一樣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