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弗止的臉色有點難看:“你又開始犯病了。此行兇險,我並無太大把握。你是現今的天君,肩負著天族的使命。”言外之意,他肯定會先救祁遠。
明明是被捨棄的那個人,印曦卻像是終於贏了一仗,挑釁地看著祁遠。
祁遠看著弗止甚是無語,他突然有點羨慕印曦,羨慕他從小可以和落瑤一起玩耍,羨慕他可以不受天君的桎梏,羨慕他所有的、自由的一切。
祁遠一直看著落瑤,眼裡漫上一層悲愴,說道:“五百年前,容淮為了天下蒼生捨棄了她,現在你又要我為了這天族捨棄她。為何要她年紀輕輕就經歷三番四次的犧牲?我不是容淮,不會讓她孤苦一人,仙鬼之戰又如何?天下大亂又如何?我要的只有落瑤,一直都只有一個落瑤而已。若是我回不來,你讓梵谷繼任天君,就說這是我的意思。”說完把手上象徵天君身份的扳指摘了下來輕輕放到桌上,轉頭盯著落瑤,再也不想多看任何人一眼。
弗止看祁遠的主意已定,就沒再說什麼,沉默了一瞬,叮囑了兩人要注意的事項,唸叨一番後,憑空化了一張床出來。
印曦兩眼瞪著那張床問道:“為什麼只有一張床?”
祁遠倒是沒有問,只是冷冷地看向弗止。
弗止一個頭兩個大,他對這兩人無語,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計較這些,於是不冷不熱地說道:“我這裡地方小,放不下這麼多床,你們若是嫌棄,就不要去了。”
祁遠猶豫著道:“本君不想跟男人同榻。”
弗止咳了一聲,裝作沒有聽到。
印曦嗤了一聲:“你以為我想?”
祁遠一臉的不以為然。
弗止摸摸鼻子,面帶揶揄地看著兩人:“你們最好躺一起,離得近些,這樣在夢中也會有默契,不會誤了大事。”看了看兩人一觸即發的臉色,笑著添了一句,“若是有人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如果此時有人進來,肯定會被眼前詭異的景象驚嚇住,兩個男人並肩躺在一張大床上,其中一個,還是清乾天上的天君陛下。
弗止滿意地看著兩人艱難地躺下,然後點了些荷風香助夢,又布了層結界,不讓外面的事情打擾睡著的三人。
這幾日弗止必須片刻不離地守護他們,萬一驚擾了其中一個,三人恐怕會同時有危險,若是讓魔族的人知道天君此刻正是最虛弱的時候,恐怕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弗止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額頭上開始冒冷汗,重新在房子周圍布了裡三層外三層新的結界,反覆確認沒有任何瑕疵疏漏,才在門口坐了下來,嘴裡唸叨著他們快點把落瑤救醒,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至少,不要在望月山出這檔子事,他曉得老天君的脾氣,萬一讓他知道他的寶貝兒子在這裡入夢歷險,整座望月山怕是要被夷為平地。
第40章 少時春秋風雨去,始是君王入夢來
祁遠和印曦雖然是同時入夢,卻無法控制出現的地點,比如現在,印曦出現在落雲山的一間廂房,而祁遠則是在乾坤印化成的紫巖山。
這夢境裡的天象和落瑤的心情有極大的關係,她愉悅時,便是晴天,她悲傷時,便是雷雨天。祁遠抬頭看了看,天空陰霾重重,冷風陣陣,想是落瑤剛失去容淮,心情不好的緣故。祁遠心裡泛起一陣酸酸的感覺,自己所愛的女子這麼喜歡另外一個男人,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祁遠四處打量著這座山,凝神搜尋了一番,的確沒有一點生命跡象,雖然第一次看到這山,卻說不清的熟悉,祁遠沒有多想,可能是因為在往生鏡中看過的關係吧。當初這裡廝殺的痕跡已經開始淡化,看樣子,應該是離容淮去世有了一段時間。
現在唯一要緊的事情是要找到落瑤在何處,祁遠心中略微一思索,向著落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