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地與第一樓空址間擺開一列長桌,上面放滿胡族漢人的拿手糕點小食飲料,由香茗、羊奶茶、乳酪至乎燒餅,式式俱備,任由享用。鄭雄、小馬等人便放懷在大嚼他們的早繕,吃個不亦樂乎。
東大街處排滿載木材的騾車,漢幫的人正不住把木材卸下,由忙得一頭煙的龐義指揮木材最後的安放位置。
東大街馬道另一邊的行人道擠滿以千計的邊民,爭睹紀千千的風采,卻沒有人敢踏入場地半步,因為若敢違規,等若同時開罪各大小幫會。
出奇地劉裕也似頗受歡迎,給邊城客棧的老闆娘、風騷入骨的阮二孃,紅子春和匈奴幫老大車廷扯著在說話,卻不見赫連勃勃。
紀千千是第一個發現燕燕現身的人,欣然朝他迎過來,立時領隊似的領著大群人隨她移動,有男有女,其中燕飛熟識的包括祝老大、呼雷方、慕容戰三人。
燕飛心中暗歎一口氣,暗忖這般一個開始,究竟是好是壞呢?
不過第一樓的重建已撇除了一切障礙,想想他也感諷刺。前兩天龐義剛給轟出漢幫總壇的大門,現在漢幫卻前倨後恭,在老龐的指揮下安放木料。不過邊荒集一向如此,誰的勢子大,其他人必須跟風而行。
紀千千採芒漣漣的眸神集中在燕飛身上,俏臉燃燒著明豔的亮光,唇角輕吐出一抹笑意,漣漪般擴大為一個動人的笑容,口角生春的道:“燕老大終於睡醒哩!大家在恭候大駕呢!”
燕飛心叫不妙,若紀千千如此對他“另眼相看”,豈非人盡皆知紀千千對他有情意,令他立即成為其他對她動心者的公敵。
果然隨在紀千千身後的有一半以上的人臉色立時不自然起來。
燕飛倏地立定,微笑道:“我只是小坐片刻,累得各位久等,實在不好意思。幸好正主兒不是我燕飛,而是紀千千小姐,各位朋友當會不愁寂寞。”
他特別加重說“紀千千小姐”五字時的語氣,點醒紀千千須檢點些兒。
豈知紀千千完全不理會他的提示,白他一眼道:“睡覺是為尋好夢,燕老大以練功代替,是否可惜?”
燕飛從沒有從這個角度去看待打坐,聞言為之錯愕,一時不懂如何回答。而說實在的,他忙碌整夜後,根本沒有足夠時間睡覺,小坐入靜是恢復精神體力最快的方法,以紀千千的善解人意,當然不會不明白此點。她偏要這麼說,顯是另有所指,或許是怪他不夠縱情任性,沒有守候在她身旁,待她睜開眼來立即見著他。若是如此,她似是戲語的話便非隨口說說了事,而是認真的。
他當然希望她是認真的。
經過昨夜波起雲湧的驚情之夜,在邊荒集起來後的第一個清辰,面對邊荒集的各路英雄,他的腦海只能容納一個紀千千,其他東西再裝載不下。
紀千千既沒有顧忌,自己還顧忌他孃的甚麼呢?邊荒集是天下最自由的地方,一切憑實力決定,沒有皇室平民之分,更沒有高門寒門之別。正如紀千千所說的,她在尋夢,自己也在尋夢,每一個人到邊荒集來都是要找尋自己的夢,高彥的夢便是小白雁。
他更清楚自己正在一條非常危險的路上走著,對男女之戀他曾是過來人,深刻的創傷到此刻仍未平復。而紀千千是多情善變的俏佳人,不過他若再次因此弄得遍體鱗傷,絕不會投訴老天爺或惱怪任何人,因為他是明知故犯,重蹈覆轍。
這些一個接一個的思維,以電光石火的高速掠過他腦際。燕飛欣然笑道:“多謝千千小姐指點,今晚我會長駐夢鄉以補回昨夜的損失。”接著向紀千千身後的一眾人等抱拳道:“請各位大人有大量,恕過我燕飛待慢之罪。”
燕飛旁的高彥心中大訝,暗忖不要看燕飛平時沉默寡言,應付起人原來頗有一手,這公開道歉雖似是因“遲起”而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