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虛擊殺或活捉太子的。而形勢的發展卻並不遂意,他這一支禁軍被調到了恆元手下協助守城,反倒失去了接近大內的機會。
表面上看,這是一個立功的機會。可顧況心裡清楚,趙繼愈的手下並非私兵,沒有絕對的忠誠,若矇蔽做事他們尚可,想靠這些人攻佔城門根本痴人說夢。到時候,說不定第一個反叛的就是他們。倘若不靠這些人,自己和趙繼愈又有什麼本事開啟重兵把守的城門?那等要地只由恆元的親信把手,他們這些禁軍根本不能靠近。
說起來,顧況對恆元也有幾分佩服,此人排兵佈陣進退有度,防守起來也是密不透風。若說不足,或許就是欠缺臨陣機變,未免死板。不過越是這等人,做起防禦來越難對付。而且越是這等人,觀察事物也越是敏銳認真。有了這個認識,顧況從來對恆元敬而遠之,他可不敢肯定上次驚鴻一瞥,對方是否對自己印象深刻。
還有一點令他苦惱的是,他要時刻注意別被自己人殺掉。攻城的燕軍士兵個個悍勇無比,狀若瘋虎,讓顧況又是驕傲又是心寒。照這個狀況,自己稍不留神就難免出師未捷身先死,就此傳為千古笑柄也未可知。臥底做到這個份上,實在有些徹底的過頭了。
然而,他又不想傷害幽州的戰士,唯一的辦法,就是能躲就躲,寧可背上一個臨陣退縮、膽小如鼠的罵命,也好過無端的送了性命。不過,在這北衙禁軍當中,“臨陣退縮,膽小如鼠”者大有人在,顧況也就樂於和他們混在一起,躲在後方大看熱鬧。
顧況名義上雖為趙繼愈的親兵,實則並無任何約束,燕軍攻城的時候,趙繼愈在後方督戰,而顧況退的更遠,只是在城下觀望。周圍還有其他一些軍士,也是禁軍中掛了銜的紈絝子弟,都和顧況一樣看起了熱鬧。
戰況甚為慘烈,血光飛濺,喊殺震天。躲在後方計程車兵個個慘白了面孔,紛紛慶幸自己沒有上前。然而,在城下也不盡安全,不時有流矢飛來,雖然去勢已竭,卻也讓人心驚肉跳。再加上偶爾有人自高城上直直跌下,鮮血如潑墨般滿地塗抹,更讓這些從未經歷過戰爭的人胃中酸水直泛。
顧況對這些卻麻木的很。他漫不經心的四下掃視,想看看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漏洞,然而恆元排兵佈陣確實不凡,顧況在這等情形下,始終找不出支援燕軍的辦法。
當然,想要製造一個小小的騷亂還是輕而易舉。不過相對於它的功效,可能要付出的代價未免有些太高。顧況雖不怕死,卻也不想死的毫無價值,輕如鴻毛。他眯起眼睛,思索著對策,卻不經意發現身邊的人紛紛朝後退了開去。
“怎麼?”顧況一愣。
一人面色慘白,指了指他腳下。顧況低頭一看,竟是一隻齊腕而斷的手掌,斷口處鮮血淋漓,指掌卻已僵白。
顧況想都沒想,隨腳將其踢開,那斷手便一路滾入牆角,正和一具屍體堆在了一起,倒也算物歸原主。接著,那粘了血跡的靴底在地面蹭了兩下,便又繼續旁若無人的站在當場。
他這個舉動,讓那些禁軍相顧駭然,彷彿看到了一個冷血的怪物。而顧況更不理解,這等場面又有何可懼?
其實也難怪,長安城裡絕對有的是鐵血剛膽的戰士,卻肯定不包括顧況身邊這些人,否則他們又何必躲在後方觀戰?顧況在這些人當中,確實算個另類了。
“趙兄,”一名禁軍對顧況道:“不若咱們在離遠些?”
顧況乃是北衙將軍趙繼愈的侄子,這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加上剛剛表現出的那等膽色,無形中成了這小團體的領袖,令人覺得不管做什麼,也要拉上他為好。
“還要遠?”顧況皺了皺眉,眼下這個位置雖然不在前線,卻也算不得脫離戰場。若在退上些距離,恐怕跑不了逃兵的嫌疑。即便無事,他也不想用這種方式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