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張照片,艱難地點了點頭。
“趙青,應該沒錯。”
傍晚時分隱約放晴的天幕重新被翻滾著烏雲的夜色籠住,轟隆隆的雷聲似乎藏在了雲層深處,緩慢而沉重地迫近著。
“頭皮頭骨有鈍物擊打的傷口,手臂、左側鎖骨下方、腹部三處開放的刀傷創口,都不算是一刀致命的位置——”
祝思來輕輕翻扯著傷口處綻開的皮肉,迅速給出初步勘驗判斷,停頓了一下,說出了一個殘忍的推測:“如果根據剛剛那間屋子裡的出血量去做推斷,死者應該是受傷之後,意識暫時清醒地躺在客廳的地上,等著血一點一點往外流,然後因為失血過多休克,最後……”
夜幕驟然一亮,雲層深處的雷聲滾滾地在頭頂炸響。
祝思來惋惜地皺了下眉:“她死得很痛苦。”
————
兇案現場和拋屍現場初步勘驗結束已經臨近午夜,臨時支的幾盞燈都撤了,泥坑旁邊就留了江陌和兩個派出所的輔警,打著手電筒幫在現場收尾的法醫和技術歸置箱子。
肖樂天被顧形踹給祝思來練膽兒當司機,好生護送著行李箱裡的趙青回隊裡,顧形在現場坐鎮到最後,等著蹭江陌的車打道回府。
“要入冬了……這什麼鬼天氣……”
“喵嗚。”
顧形舉著一把破傘,在逐漸寂靜的雨夜裡絮叨地感慨了一句,車底下卻突然傳來一聲回應——顧形來了精神,弓著身子撅著屁股圍著警車轉悠,試圖勾引藏在車底的三花野貓出來。誰成想這三花貓根本不搭理他,只淡定地趴在輪胎內側舔舐著爪子,直等到江陌收拾妥當回來開車,它才猛一抬頭,豎起耳朵分辨著腳步聲,慢條斯理地從車底踱著貓步走出來,蹭著江陌的腳邊走了一圈,然後毫無留戀地躥進了夜色中。
江陌低頭看了一眼還撅在車邊的顧形。
“師父你要是想摸,我幫你逮它去?”
顧形直起身,扯了扯衣襟:“沒緣分,不強求,走吧,回隊裡。”
顧形扯著副駕駛不怎麼好用的安全帶勉強扣住,出了紅華小區的門就開始對招貓招狗的人形貓薄荷心懷妒忌:“這貓可夠精的,還會看人下菜碟。”
“……估計是趙青喂的野貓,我翻過她家裡的貓糧,身上可能沾了它熟悉的味兒。”
江陌瞥了一眼副駕駛的安全帶扣,對顧形小孩兒似的心眼兒不予置評,“師父你也夠可以的,讓樂天去給師叔打下手抬屍體,你也不怕他半路開著車嚇暈過去。”
“他那個膽子可練一練吧,今兒就看那行李箱一眼,這小子差點兒把膽汁兒吐出來……”顧形打了個哈欠,“跟著祝思來那倆實習法醫都是漂亮小姑娘,我這是給他創造表現的機會。”
“他又不缺小姑娘待見,我帶他出去走訪排查的時候不少女孩跟他要電話號碼呢,這傻子愣是給留了個110……就怕他這證物抬著抬著腿軟。”江陌沒忍住樂,看見顧形叼上煙打算提提神,抬手先把副駕的車窗按下來,勸了一嘴:“師父你今兒這煙差不多到量了啊。”
顧形哼哈地應聲,在兜裡摸了半天打火機,忽然反應過來,整個人往副駕駛上一癱,“防不勝防。祝思來這小賊,又把我打火機給繳了。我說他怎麼非要從我這兒順支圓珠筆……”
江陌抿著嘴無聲地偷笑,緩了一會兒好心道:“手套箱裡有薄荷糖,你要不嚼兩塊。”
顧形擺擺手,歪著靠了一會兒覺得長手長腳怎麼擺都放不對地方,調了下副駕駛的空間,感覺座位底下像卡住了什麼東西,低頭夠了半天:“你們哥兒倆這車才開幾天,這副駕駛快成狗窩了,一堆瓶子垃圾袋,還都往底下塞,眼不見心不煩是吧……”
“不都是我倆禍害的,我那車不是讓小米送修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