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孩子。
琴白誰也沒管,自顧自倒了點茶喝,舉手投足之間,風雅自顯。
本來埋頭苦吃的小孩兒也受了感染,不好意思那麼大大咧咧地吃飯,改成小口小口地,還終於想起來手扶起了碗。
眼前的這位仙人,已經不再是初見時的那團只能模糊看出人影的光暈了。原先琴白的五官模糊,只能看出大約是個男子。仙人嘛,自然是好看的,因此本身倒也沒多計較他的長相,而如今清晰起來,才知道凡世間“驚為天人”這四個字的由來。向來天圓地方的五官,多半都是臉盤子大如麻將桌的地主,然而琴白天庭飽滿,雙眉如劍,一雙明目狹長而有神,眼尾微微下垂,一副看透三千大道的模樣;下巴方圓,輪廓確是鮮明,鼻樑高挺,從側面看去,更是好看得驚心。
大概人活了多年才知道,書上所說富貴之相,貌美起來,也是所向披靡,並非只有尖臉杏目才是美人之姿。
說起來,在顧雲夢的記憶中,恐怕只有顧長夏和琴白的臉型有些相像。不過自他有記憶以來,阿爹常年戴著面具,加上他之前在承影小世界中所知的,阿爹的臉已經毀了。若是顧長夏的臉還好著,說不定也是琴白這幅模樣呢?
但要是較真的話,顧長夏的身形要比琴白稍矮几寸。單就背影而言,從遠處望去,倒還真是十分相似。
不過想這些真是沒什麼用處,就像唐承影還說阿爹走過登仙路,真是驢頭不對馬嘴,顧雲夢想。
“小夢,今早有隻鳥。”週六看顧雲夢吃得差不多了,想著三人總這麼僵著也是不行,便把早上一隻喜鵲機甲闖進醫館的事告訴了顧雲夢。
“找你的,”琴白說道,“在樓上,自己去看。”
琴白說話從來溫柔,就算是逗他說他,也是捨不得用這麼冰冷的口氣。顧雲夢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傻了般盯著琴白看了半天,才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週六想說不好,這兩人去了個皇宮怎麼都跟被鬼附身了一樣。他趕緊說:“放在那幅畫邊上了,壞了不少,是仙人幫你收好的,快謝謝仙人。”
顧雲夢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說了句“謝謝仙人”。
琴白看了他一眼,不做聲。
顧雲夢看琴白還是這個樣子,又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對,急了眼,跳起來說道:“你想幹嘛!”
琴白握著杯子的食指點了一下,顧雲夢立刻就被一股力量按回了凳子上。
琴白這才開口:“幹嘛?”
這下顧雲夢是真的忍不住了,你冷戰就冷戰,你還動起手來了!他心裡真是委屈,叫了起來:“你這個老混球老王八蛋老東西討厭鬼!做事不考慮清楚差點就被人給劈死!沒被劈死就窮折騰!搞得差點死掉才算完!都這樣了還不覺得自己犯了錯誤!今天還這麼對我你這混蛋死鬼去死!”
炮竹連環一頓罵,把週六和琴白都給罵懵了。
琴白一點兒也沒想到小孩兒是這樣想的,只是不舒服他早上不喊他,便也想冷著小孩兒,禮尚往來一下。卻沒想到,在小孩兒眼裡,不理人,是一種懲罰,還是對他昨天性命垂危的懲罰。
顧雲夢一把拽住琴白的衣襟,氣上來,最後還是鬆手了,呸了兩聲,轉身就走。
琴白還坐在那個地方,伸手一抱,把小孩兒攔到自己懷裡。
顧雲夢猝不及防,一下坐在琴白的身上,臉紅了:“你又幹嘛。”
“好了,不生氣了。”琴白哄道。
顧雲夢掙了一下想要起來,但大概是琴白用力得很,他這舉動沒能成功。
反正也沒被抓疼,顧雲夢也就算了,安安靜靜靠在琴白懷裡了。
週六是被兩人徹底汗顏了,人家都說女人的臉四月的天,但是男的好像也沒好到哪兒去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