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服上猶如剛剛修整過的草坪發出的淡淡清香——是成軒。
我轉過身,成軒已經站在門口。他扳動著門把手,我走幾步上前,成軒側過身,眼睛半睜著,看起來好像還沒睡醒,但他還是對我露出一抹溫暖的微笑:“是因為被鎖在裡面,所以才要拿鐵絲開鎖的吧?”
我點點頭,走到他面前,問他:“你怎麼會……爬在馬桶上?”
成軒伸出右手揉揉太陽穴,和剛才元明的動作一模一樣:“昨天吃飯的時候很暈,元明回房間後我也回去了。一整個晚上都睡得好沉,早上清醒了一點,就出來走走。一出來又很暈,就扶著廁所門把手緩了緩,可是不小心穿門而過,摔了進去。後來我好像聽到你的聲音,拼命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你踮著腳尖要拿鐵絲球,就……就站起來幫你……”還沒說完,他猛地用右手撐著牆壁:“又有點……”
我抬起頭看著成軒的臉。他的努力睜開眼睛,但又不受控制地閉上。我伸出左手捧住成軒的臉。他像是得到了另一個支撐,扶著牆的手慢慢軟下來,身體轟然倒下……
三
因為我站在成軒面前,所以他倒下來的時候也把我帶倒了。
成軒的頭靠在我的右肩,我的左手被緊壓在胸前,他140斤的重量把我壓得動彈不得。鐵絲球在倒下的一瞬間飛了出去,現在我只有右手是活動的。
我用右手抵著成軒的肩膀,想把他推開,但僅憑一手之力根本推不動他。我掙扎地把左手拔出來,兩隻手齊力把成軒推開。
成軒仰面躺在我的左邊。稜角分明的側臉,我已不是第一次看到了。飽滿的額頭、緊閉的雙眼、高挺的鼻樑、性感的薄嘴唇、以及有些凌亂的黑色短髮。
我用手輕輕撥開他臉上的頭髮,手指順著他臉部的輪廓慢慢滑到他的頸部。他的脈搏一下一下跳動著。我卻突然發現他脈搏的跳動節奏和正常人的跳動節奏不同——是被下了安眠藥!
四
“譁—”我把一盆水直接倒在成軒的臉上,成軒被水一潑一下坐了起來。我拿著臉盆站在他面前,俯視著他:“清醒點了嗎?”
成軒仰起頭,頭髮上的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來。他一臉茫然地問道:“這是怎麼了?”問完他甩甩頭,頭髮上的水滴甩得到處都是,甚至有些甩到了鏡子上。
我把臉盆朝角落一丟,面朝著他坐下來,嚴肅地對他說:“成軒,你知道為什麼你昨天那麼暈,那麼想睡覺嗎?”
“嗯?”
“你昨天吃的飯菜裡有加安眠藥!而且藥量還很大!”
“不可能!”成軒搖了搖頭,否定道:“昨天的菜都跟清淡,如果有安眠藥我肯定吃得出來的!除了那鍋湯……”
“問題就出在那鍋湯上!下藥的人要迷暈我們所有人,一定會下在每個人都會吃到的東西上。藥下在菜上,不保證每個人都會吃到,菜的味道也蓋不住安眠藥。只有那鍋湯!每個人都有喝,而且湯的氣味也可以蓋住安眠藥的味道。”
“只有我和元明覺得暈啊!範青青也喝了,她好像沒什麼事吧?所以藥不是在湯裡,而是在像筷子、碗沿這些地方吧?”
“範青青裝好自己那碗湯後,那隻裝湯的大勺掉到地上了,她又進廚房拿了一隻。”
“你是懷疑範青青把藥下在第二隻大勺上?”成軒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說範青青?難道她就是我們來這兒的目的?”
我搖搖頭:“她只是我懷疑的物件之一。你想,元明不是總說範青青多麼知書達理、多麼禮貌嗎?這麼有禮貌的人,會把盛好的第一碗湯給自己?應該是先給別人才對。所以她把第一碗給自己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喝到被下藥的湯!”
“那就是說——那鍋湯原來是沒下藥的。第一隻大勺是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