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人和礦工的爭鬥,被當做同黨也被印第安人伏擊了,為了避開正面衝突區域,就近躲進一條支流,在河裡撿到了你。現在——”於直頓了頓。
高潔微微抬頭,把嘶啞的嗓子扯高了三度,“迷路了?”
於直撇嘴,“我們沒這麼無能,只是繞了路,要回到離這裡最近的港口恐怕得多花上一週。”
高潔把後腦勺無力地垂到枕頭上,輕微地嘆了口氣。
“我們的嚮導告訴我,往前再駛半個小時,可以靠岸休整,岸上有瀑布可以洗澡。”於直用根本不掩飾的笑意望住高潔。
高潔抬起眼睛瞅他一眼,他真心實意地用表情表達了他的不懷好意和幸災樂禍。
她想了想,又想了想,下定了決心,“我需要洗澡,我也需要一套新的衣服。”
於直摸了摸下巴,高潔才注意到他和初見時不太一樣了,比那時候黑了,或許是因為在野外不及打理,蓄了些短鬚,頭髮也長長了,用女用髮夾將劉海全部夾在頭頂,在腦後紮了個小鬏,露出寬闊光潔的額頭。
成熟男人的氣息,就在她的面前,比自己的髒和臭更讓她難堪的,是男性的荷爾蒙,無時不刻地挑逗。
他偏偏還在利用現在的優勢,“船上有四個男人,我,我的美國導演,我的加拿大攝影師,我臨時請的巴西向導。你準備挑誰幫助你呢?”
高潔吐出一口氣,狠狠瞪住於直,“你!”
於直愉快地拍拍她的頭頂心,就像誇讚自己的寵物一樣。他說:“好選擇。現在,為了你等一會兒有力氣下船,吃點兒?”
他拿過靠墊,幫助高潔半坐起來,高潔動一動自己尚能活動的右手,“我自己來。”
於直沒有再同她抬槓,將勺子塞入她的右手,端著碗坐在她的身邊,充當她的人肉桌板。
吃飯片刻,這艘小駁船上的其他人員陸續進來同高潔打招呼。
於直對她沒有任何欺騙,他的確是帶了一支很正經的紀錄片拍攝團隊,如他所說,一個美國導演、一個加拿大攝影、一個巴西向導。美國導演告訴高潔,他們還有三個攝像在另一處雨林補拍鏡頭。
高潔毫不客氣地將於直的手臂當做桌板,一勺一勺慢悠悠舀著那碗裡的湯飯吃。湯飯不知是他們之中誰做的,但是用肉骨頭湯泡米飯這樣的做法,也就只有中國人會做。她發現湯飯口味不錯,溫度適合,沒有對她口腔內的傷口造成傷害。
美國導演熱情多話,坐在高潔對面的吊床上,向高潔介紹:“我們用兩年的時間拍了澳大利亞、波札那和西伯利亞的雅庫特。”
高潔望望當著人肉桌板毫不抱怨的於直,問美國導演,“開採鑽石對你們來說有什麼吸引力?”
美國導演說:“礦工工蟻一樣地辛苦勞動,挖掘價值百千萬的鑽石,財富和貧窮、現代和落後,巨大的社會矛盾張力。這會是我們最好的實驗之作。”
實驗之作?高潔瞅一眼美國導演長滿半張臉的大鬍子。
美國導演向於直說:“於給了我們這個好主意,我們因此籌備了三年才開始拍攝。他是個好學長。”
學長?高潔詫異地又瞅一眼於直,他似乎還真是個領頭的。
於直衝她保持微笑。他寬闊的肩膀將汗溼的襯衫繃得緊緊的。
高潔發現自己的目光放得有點兒不是地方。
用完餐後,高潔的身體舒適了許多,疼痛感進一步消退。年輕的身體,遭受磨難,只要有了存活勇氣,就會產生無窮活力。
於直的駁船很快駛入一處小河灣,巴西向導進來通知大家:“找到一個泊船的好地方,從這裡下船往西走一陣會看到一條小瀑布,水質很好,可以放心洗澡。”
於直站起來,從行李中拿出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