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間。初冬的微寒令她心思空蕩,不知是寂寞還是感傷,或者兩者皆有有巴。樓下傳來電視機裡熱鬧的聲音和偉偉興奮的尖叫。於嵐低低嘆息,扭開圖書室的燈光,走了進去。四壁亮起柔和的光線,照亮幾大櫥分門別類的畫籍。於嵐徑自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窗外夜色幽暗,遠遠近近閃爍著璀璨的燈光,她低嘆了一口氣。回頭向書櫥看去,正迎上允寬似笑非笑的眸子。
於嵐顫了一下,“你怎麼這樣不聲不響地摸進來嚇人呀?”
她輕叱,卻猛然發現自己言語中撒嬌的成分多於慍怒,不覺咬了一下嘴唇。
允寬眼中光芒一閃,卻又迅速隱沒,依然是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
“誰讓你們把地毯鋪得這麼的厚?我就是不當貓也不成呀。”看見於嵐瞪視的雙眼,他笑著舉起雙手,“我知道,地毯是特地鋪這樣厚的,好把雜音吸掉。這是既嵐的主意,對吧?他若早知道有—天這地毯會害他的寶貝妹妹飽受驚嚇,—定早把這地板改成中空的。”
於嵐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就笑了。允寬詢問地看她,於嵐不覺又笑,一面笑,一面忍不住搖了搖頭。允寬擰著眉毛看她,“我為什麼覺得自己被人暗算了?可以告訴我你在笑什麼?”
“地板啊!”於嵐笑著搖頭,“中空的地板!你知不知道,當年吳王夫差在替西施蓋館娃宮,就是把走廊造成中空的,木製的走廊下鋪著空缸,西施走過時就會發出音樂一樣的聲音……”
這是“響履廊”的典故,修過中國古代建築史的人當不會不知道。允寬一臉的啼笑皆非,“你把我和西施聯想在起?真太抬舉我。”
“不客氣,”於嵐忍著笑道,“我們趙先生一向是美男子,大家都很仰慕的。只不過身量太高大了一些,這木板必須得鋪兩層才保險。”
“何不乾脆用鋼板算了?也省得用腳跺出幾個洞來,允寬悠閒地笑著,胳臂擱在書桌上,眼睛卻又往於嵐腳下看。
怎麼話題猛一下就兜回自己身上了?於嵐漲紅了臉,允寬卻已調開眸光,去流覽書櫥裡一排一排的書籍。
這圖書室平常都是既嵐在使用,因為他堅持“臥室歸室,書房歸書房”,霞衣的書大多數堆在學校的研究室裡。於嵐倒是習慣在自己臥房裡看書的,但是幾年來她買的書也驚人,讀過的或不常用的書就往這兒塞。允寬一本一本看,去:屠格涅夫、莎士比亞、托爾斯泰、泰戈爾……他將泰爾詩集自書櫥裡抽出,順手翻閱過去。
於嵐不覺屏住了呼吸。泰戈爾——向是她最喜愛的詩人之一,從大—起便是如此。她還記得,允寬出國之後,她曾經—遍又一遍地讀一些特定的書籍,以宣洩內心積鬱的情感;甚至在詩下作眉批……
眉批或感想!於嵐突然覺得異常不安。她曾經寫過什東西在上面呢?如果讓允寬看見……她本能地走過去,想書自他手中拿回來,一面勉強地說,“詩有什麼好看?你要時間,還是讀小說吧……”
她的話並未來得及說完,便已凝結在喉嚨裡。允寬的面色有一瞬間的煞白,抬起來的眼下深黑幽暗,他“啪”一聲臺上書本,把書塞了回去,揹著於嵐道,“是沒啥好看的。你知道我剛讀到什麼句子?‘是誰像命運一樣驅遣著我?是”自我“跨在我底背上。’詩當然是好詩,不過一下子念太多了一定頭痛。”他的頭微微仰起,好一會才回過臉來,“怎麼樣,你有什麼建議嗎?”
“你要想看輕鬆一點的書呀,有松本清張的偵探小說,還有克麗絲蒂。”於嵐繞向另一座書櫥,隨手抽出幾本,“哥哥愛看,買了好多回來,你自己挑吧。”
“都是翻譯小說?”
“嗯,臺灣這幾年流行翻譯通俗小說,書店裡擺得到處都是。”於嵐把手上幾本書遞給他,允寬隨手接過,視線卻落到牆上一幅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