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為長安人為榮。
這是一座地勢相當高的城池,四四方方十分壯觀。在這兒,你找不到一條窩囊的小巷子。四條大街上車水馬龍,各處有雄偉巍峨的牌坊,有氣象萬千的府第。
歷史是殘酷的,血腥和火光是人類大屠殺的目標。渭河對岸的阿房宮不見了,未央宮完蛋了。隋朝七十里的城池也消失了,但長安是不滅的,它永遠存在。
本朝初年,長安城又建起來了。按隋唐都城的舊址,縮小了一倍動工建造。說是縮小一倍,號稱四十里,其沒有那麼大,只有二十七里。京師的內址也只有四十里,長安怎能比京師大。
達座城建了四座雄偉壯觀的城門,城牆高三丈餘,實厚非常,城牆上可以跑馬騎車。由於縮小了一倍,當年九市八六丈陌,宮裡一百六的盛況,已經大多淹沒了。
待到了灞橋,天色已經黃昏,距長安城還有十里,他於今宵趕不到了。城門雞鳴方開,入暮即閉;除非是京中來人了。
府城名義上的統治者秦王的虎駕回城,任何人都須在明晨上開啟城門升起千斤閘進入。他必須在這兒宿一夜,在灞橋打點進城。
灞橋,是灞水旁的一座大鎮,早年,這兒是送客東下的所在,灞橋餞別,天下知名,但目下京師不在長安,餞送親朋的人仍多,但沒有早年的大場面可看了。
真不巧,鎮上不但客店客滿,他自己身上只剩下十二文制錢,連吃一頓也成問題,他畢竟踏入江湖為期太短,對賺錢花錢的行徑一時還不能適應,身上無錢,心中便有點焦急,白花白住的勾當,他還沒有這種膽量做出來。
“我得找一處暫住一霄的地方,明天進城再說。”他想。
至於明日進城之後,今後的生活如何打算,他並未加以計料。距與黑鐵塔會合的日期,還有五天,這五天他的住宿問題,他也未曾計及。會合以後呢?他也懶怠去想,
出了鎮西,他仍鼓不起勇氣向人懇求留宿,直走至荒郊外,他仍然遲疑不決。
“走吧!到府城再說。”他矛盾地想。
他信步西行,不久即天色盡黑。已屆解凍季節,凜冽罡風令人奇寒。他信步而行,心中在思索今後行止。後面,灞橋鎮的燈光在寒風中明滅不完。
正走間,後面響起了狂急的馬蹄踏雪聲,有兩匹健馬狂奔而來,不久便到了身後。
官道寬闊,劃問車馬行人往來不絕,路上沒有乾淨的積雪,碎雪混和著泥土形成了一條黑色的道路,人行走時,自然而然地會走在路中所以更顯得狹窄了些。
他在中間行走,聽蹄聲驟急,便信步向外移,並未扭頭瞧,他走他的路,用不著管別人的事。
兩匹健馬並肩狂奔而過,碎雪飛濺,一些碎雪濺了他一身,吸引了他的注意,便以袖掩面退在一旁,舉目看去,心說:“這兩個傢伙猖狂極了。
驀地,健馬在三丈外勒住了,馬上的兩名黑衣騎士騎術極為高明,馬兒在噴氣踢蹄,黑衣騎士卻安坐如山。
“咦!恐怕就是他。”一名騎士扭頭叫。
“大哥,問問看,不可魯莽。”另一位騎士答。
兩匹馬圍轉馬頭,等待著文昌走近。
文昌戴著披風帽,老羊皮外襖青夾褲,之外身無長物,連小包裹也沒有一個,既不象行旅,也不象本地人,黑夜中面目難以分辨,看錯人並非異事。
他沒有其他的朋友,所以對馬上的兩名騎士並不介意,自顧自趕路,看看接近兩名騎士不遠,心裡忖道:“唔!他們背上紮了劍,是武林人,大概他們識錯人了。”
距馬匹還有丈餘,被稱為大哥的黑衣騎士沉喝道:“站住,通名。”
語氣狂妄迫人,文昌有點不悅,但忍下了,站住道:“先不忙著通名,有何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