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挺疼的。
飛天手上起了水泡,被那烙器的柄灼傷了。平舟的眼淚落在那些鼓起來的水泡上。
飛天笑起來:“不怎麼痛,不要哭,真的不疼。”
飛天不肯放手,緊緊握著那烙器。平舟沒有繼續跟他硬奪,只是那樣環抱著他。
不知道……真的很疼嗎?飛天看看那烙器,仍然有灼人眼目的奇熱。
行雲當初很疼吧?
飛天按著那烙器,一下抵在了自己的胸前。衣裳瞬間化成焦灰,灼熱的皮肉有奇異的聲響,青煙極其難聞。很痛,身體被劇痛強烈的貫穿,手腳一下子失去力氣。
平舟驚呼著,終於把那個烙器搶了過去。
很疼……行雲,很疼……
飛天恍惚地看著平舟撲過來,手忙腳亂的撕開他衣服,拿出藥瓶,粉末紛紛揚揚倒在傷口上。
真的很疼……當初行雲也這麼疼過對不對……
眼前晃動的人影漸漸變多,飛天努力撐著自己,把眼前那已經看不清面目的人推開。
“飛天!”
誰在叫他?看不清的人影晃動,飛天跌跌撞撞,扶著牆看著圍在身邊的人。
都是誰?是誰?
飛天扶著牆慢慢向外走。有人想伸手抓住飛天的手臂,手腕一翻,雙盈劍就揮出去。
他眼前一團的混沌,各種各樣的顔色,耳邊是亂紛紛的聲音,不知道都在說些什麼。
只有一個念頭……生死,都不分開,一起走。
一起走,去遊歷天下,去看遍名花,去故鄉,去一切想去的地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耳邊彷彿有大風呼嘯,像狼的號哭。那種失了群的一隻孤狼,在雪夜裡迷途,將死之前的號聲。
飛天定定神,看清楚攔在前面的是星華。迷迷糊糊的,衝他笑一笑:“好兄弟,你來送我上路的嗎?我要去找行雲了,以後就不回來了。”
星華說的話都被耳邊那大風的聲音淹掉,飛天無力的推一把他的身子,繼續向前走。
行雲在哪裡?找不到他的方向。他在哪裡?這裡是什麼地方?
飛天茫然四顧,煙水浩淼。後面有人在喊他,聲音漸漸清晰。
“飛天,回來,飛天!”
“回來,飛天!”
飛天看到身後許多人,站在崖岸上。岸上……是了,他站在水裡。這是什麼地方?
一路上跌跌撞撞,他打傷了星華,推開了平舟,躍身跳了下來。這是什麼地方?
“飛天,回來!”
回去做什麼?飛天咬咬嘴唇,他記得他要找行雲。那裡沒有行雲,為什麼要回去?
髮尾溼了水,淋漓的披了一身。飛天看著湖水裡的自己,慢慢的衝那影子微笑。
尾聲
時光殘酷,一去不見回,誰能留住世上溫情?
楊行雲翻著桌上那一迭紙,上頭是飛天的習字。這句話寫在上頭,墨跡淋漓,不像寫字,倒像秋風狂草。他的毛筆字寫得始終不好,和他現在高貴的地位極不相稱。
不過他也不是不用功,可能寫字這件事真的有先天不足的說法,並不是努力就一定能寫好。最起碼,飛天已經非常刻苦地在練習,但那蛇爬蟲走的字還是沒有什麼進步。
風吹得紙頁嘩啦嘩啦地輕響,飛天安然地伏在書桌邊的軟榻上,腰間的薄綢軟被已經一大半滑到地上,衣衫鬆脫,露出光滑的肩膀。
銀光閃爍的髮絲柔順的,像水一樣覆了一身,飛天呼吸平穩,好夢正酣。
楊行雲輕輕掬起他一縷銀色的髮絲在唇邊親吻,替他把綢被向上拉一拉,輕快又不失優雅地收拾起狼藉的桌子。
團皺的紙收拾到一邊,筆墨、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