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哥肯定在長安笑我,說老四這話大了。”
“唔,難道不是?”
李陵笑道:“我本就不會打仗的,再多給我幾萬人,對上二哥你還是輸的一塌糊塗。你以為我指的是戰場上麼?”
李徵沒說話,他知道李陵定有下文,藉著幽幽的燈火,一雙雪亮的眸子盯著李陵的臉。
“二哥,我勸你一句話,回兵吧,現在還來得及。”
李徵一怔,突然放聲大笑起來。李陵面色不變,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過了片刻,李徵笑聲才歇,道:“你便是要和我說著話?”
“不錯。”
“憑什麼?”
“西突厥有變,吐谷渾也不安分。藉著二哥出兵的機會,正好對安西都護下手。”
“不可能!”李徵冷笑著搖頭道:“你莫那這話唬我!他們是對安西都護府虎視已久,卻沒這個膽子!”
李陵微笑道:“二哥在,他們自然沒這個膽子。如今二哥不再了,又帶走了大半精銳……”
李徵一擺手,打斷了李陵的話,道:“老四,你莫再枉費心機了。那等胡虜何等對我的去向這般清楚?就算他們清楚,又如何能行動如此迅速,見縫插針?”
李陵淡淡道:“他們自然清楚。早有人告訴了他們你的行動,且又從中給予很多方便。”
李徵愣了愣,心道莫非軍中除了內奸?他略一尋思,便又冷笑道:“依舊拿話誑我麼?你說這人是誰?”
“嗯,這人麼——”李陵露齒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便是我了。”
“什麼!”李徵的眼中忽爆出一縷寒光,他死死的盯著李陵,似要透入對方的骨頭裡。“你這話當真?”
李陵低了頭不去看他,只把玉笛在手中一順,道:“我怎麼敢矇騙二哥呢?”
“你瘋了不成!”李徵死死攥著拳頭,怒道:“若安西有失,你便是大唐的千古罪人!你倒說說,這於你有什麼好處?”
“我便是瘋了。”李陵抬起頭,冷冷的同李徵對視,道:“我倒希奇,小弟早已瘋了,二哥今日才知不成?”
李徵沒說話,但越來越濃的殺氣已經暴露了他此刻的想法。如豆的燈火忽然一陣慌亂的竄動,兩個人的影子在帳中不安的扭動起來。
李陵卻不以為意,只是道:“二哥,你現在回兵,尚還來得及。省得到時候匆匆忙忙,反倒耽誤了大事。”
李徵越加惱怒,恨不得掐著李陵的脖子把他自榻上扯下來。勾因外敵乃是大忌,而今這個始作俑者卻毫無愧色,還要用此要挾自己回兵!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李徵的話彷彿從牙縫中崩出來,冰珠子般的冷硬。
“這個,我也不知。”李陵低下了頭,依舊去撫弄那管玉笛,“當初定計,也沒想到會落到二哥手裡。可見所謂漏算無遺,不過是個笑話。”
李徵冷笑了一下,咬著牙道:“如今你便算上一算罷!”
“都是無妨的。”李陵緩緩吐了口氣,極為疲憊的躺直了身子,淡淡道:“大哥不提了,三哥也沒真的把我當兄弟看,二哥你也是。柳兒她們真心待我,我卻今天才懂,也是枉然。”說罷,他靜靜的閉上眼,不再開口。
李徵突然覺得,從來都嘻笑頑劣的四弟,彷彿突然間長大了。或者說,這個年輕的皇子,突然間老了十年。言語間唯見滄桑。
李徵默默的立了片刻,突然道:“你說的這些,我依舊不信。且待我打下長安,再作計較不遲。”說著,他轉身出了軍帳,一陣急匆匆的風被他帶了起來,桌上的油燈晃了幾晃,終於熄滅了。
一切沉入黑暗中,天已經黑了。
一輪紅日升了起來,晨光裡的景物彷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煙。在城頭上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