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的翻天覆地的找,卻遍尋不著。經過木屋時他猶豫了一下,就一刻鐘,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門一開,惡濁的空氣夾雜著腐臭,四周髒亂得不像有人居住,雁虹呢?他心裡冒上疑問。
易為賓來到林家婆婆床前,婆婆已氣絕多時,嘴裡、臉上還有頭髮全都髒汙成一團,那黑黑乾枯的漬痕像是藥液。目光巡了一回,不見有人。小几上還有一大碗的濃稠藥汁,他走過去觸控碗身,溫的。
前後又繞了幾回,易為賓還是沒找到雁虹,再進房裡,就看一蓬頭垢面的人捧著碗往床上屍體嘴裡灌藥,而藥汁不斷流出來。
“你在幹什麼?”易為賓走近問,那婦人充耳不聞,他一碰她,她馬上強烈的掙扎喊叫,“雁虹?!”他認出聲音。雁虹只是不停哭叫、雙手不停的灌著藥。
“雁虹!是我,你在幹什麼?”他大聲咆吼,使力扳她回過頭看他。
“放開、放開我!”她又撞又咬,完全投有理智可言,她甚至不認得他了。
“你婆婆死了,聽清楚沒,死了,你再喂她藥也沒有。”這簡直是……她完全聽不進去,只是拼命想掙脫他,他用力搖晃她眉膀想喚醒她,“雁虹,人清醒一點。”
他稍微一鬆脫,她就馬上奔回床邊,易為賓終於意識到她瘋了,迫不得已只得打昏她。
唉!屋裡一個瘋了,還有一個死了的人……屍體散發陣陣的腐臭,就先處理後事吧。
雁虹醒來後就呆呆的不動也不說話,整個人空洞得宛如靈魂出竅。
易為賓草草將屍體掩埋在屋後空地,回屋後看到她這樣,又是一嘆。他伸手拉起她,她倒是沒反應的順從,靜靜跟著他走。
“這是你婆婆的墓,屍體都開始腐爛了,沒時間好好慎重安葬,一切就從簡吧。”
他讓她跪在靈前,自己打弄些匆促間準備的祭品,斟酒、灑紙錢,點燃香,他遞給她香,而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要做什麼。
“給你婆婆上香。”他迫令她雙手合掌接好,陪著她靜靜站立,一直等到香都燃過了一柱,一直到她雙頰漸漸佈滿淚水,他才鬆口氣讓她獨處。
雁虹霎時崩潰了,她叩首再叩首,她痛哭失聲,鬱積多日的悲傷自責終於恣意流洩,甚至將額頭都叩出血來了。直到哭累了,她拜倒泣首。
易為賓聽聲音從嘶嚎到哀泣,最後只剩嗚嗚低咽,他走回去看,只見雁虹一頭的血,而血與淚交織成無盡的傷痛,他於心不忍,從雁虹身後悄悄點了她昏穴,他抱起她,帶回宅子交給啞婆看護。
早在易大夫踏入她家門檻的一剎那,就已註定了雁虹沉淪的命運。
三從四德,閨女時謹聽庭訓,待出閣嫁入夫家,轉而以夫為天地,恪守婦道,這一生原就該這樣走下去。不曉得井底之外的藍天,不懂得那種執意無悔的炙熱情愛,她在大家眼中是傳統、刻苦的典範代表,也許再幾年就頒發個貞節牌坊,懿德美名光耀一世。
但她要那個冷冰冰沒有生命的虛名做啥?那溫暖不了她的體溫,別人的稱讚也填補不了她的空虛,她甘於平淡,無求是因為沒有誘因,直到易大夫乍然降臨。
她乾澀的女性特質顫動,枯萎的心房隨之綻放,他以男人需要女人的眼光溫潤她,讓她不由自主的有了不該有的向望。渴望不是她丈夫的他的撫慰。他對她而言是天,縱使是青衫布衣,她仍可以瞧得出他與草野村民間的軒轅之差,內蘊光華,不富即貴,不是汲汲於生活的市井。雲泥之別啊!
雖然神魂為之顛倒,雁虹好強的個性仍緊護著搖搖欲墜的自尊,就當是以肉體交換婆婆的醫藥費,互不相欠。他應該也只是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定義在露水之歡、便利的交易吧。因為他們很少交談,若有,也僅止於婆婆的病情,跟一個男人上床維持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