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微熱,這是耶律飛鷹要動武的徵兆。也好,這麼長久以來畏忌著這畏忌著那的,今天便讓他放縱一次好了。他不該總擔心那麼多的,往後的事情只有天知,而小東西她,還在等著自己。
暗影發覺了耶律飛鷹的舉動時只暗自責備自己沒有多找些幫手過來,制止了耶律飛鷹,他臉色凝重地道:“王爺,暗影就算拼死也一定護送你出去,你不可以動武。”
過往那個能因著凝兒的與眾不同侃侃而談的暗影,到底是死在瞭如今這越發波雲詭譎的局勢之中。眼裡的一往無前何其顯朗,耶律飛鷹因著暗影的神色一震。
只是耶律飛鷹,他是飛鷹啊!鷹有鷹的驕傲,若是在這樣的場面下他還選擇了獨自偷安,那麼他也配不上戰神這個稱號了。抬起一手,耶律飛鷹只道:“不,本王已經退避了這麼久。這麼久以來,本王一直都仰仗著你在保護本王和王妃,時至今刻,本王不該再退縮下去了。暗影,這一回,本王會與你並肩作戰,不論生死。”
說出最後一句話時,耶律飛鷹渾身功力大盛,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以往他用不上,而今夜,夜色這樣濃郁,夜風這樣感傷。
“皇弟,若有一天你我兄弟二人反目成仇,你覺得會是因為什麼?”修建技藝精湛的湖心亭中,小小的少年故作老成。然則臉上稚氣未脫,他的嗓音還有些變聲期的含糊,“皇弟,財富,女人,還是江山?”
彼時紫襟少年難得勾起唇角,“皇兄,你說的這些,弟弟都不在意,是以,我們絕不可能會因為這三者成為仇人,永遠不會。”
“哈哈哈,皇弟,你和我一個想法,我們兄弟二人一日是兄弟,便永生永世都是兄弟。你放心,不論將來這片天下是如何局面,你永遠都是本宮最好的弟弟。”當年的東宮太子,可曾想到有一天他會食言?
耶律飛鷹掌風所過之處,一派的弓箭手死不瞑目。
夜色悽鬱,血腥之味大盛,耶律飛鷹眼中閃過幾抹猩紅色彩。招招致命,他直逼近了耶律煌。
同為蒼遼男兒,耶律煌的功夫自是有所成就的。兩人對戰十來招後,耶律煌一個閃身退後,霎時間又是黑壓壓的一片人湧了上來。
疲於應對此前的情景,耶律飛鷹哪裡有去注意到暗處一個男子正對著這局面愉悅一笑?
很多時候,可怕的永遠不是明槍,而是暗箭。那著一襲白衣的逍遙男子手中拘著把紅木扇,扇上似是繪著一個狼頭。
亂飛的弓箭終是讓耶律飛鷹有些無暇顧及了,再加上這兩日吃的東西並不足以維持他的體能,這會兒他的戰鬥力開始慢慢弱了幾分。
心裡頭有個幻境,幻境裡有個女子正對著他淺笑。那女子姿容姣好,一手撫著自己凸起得並不明顯的肚皮。她在喚他,對他說:“允修,我和孩子們都在等著你回來呢!”
那是他的妻啊,他這一生唯一摯愛的妻。
有箭鏃沒入了他的體內,帶起了皮肉間的疼痛。最後和暗影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躍起,再是飛快地朝著耶律煌的方向奔去。
擒賊先擒王,皇兄,這一切,都是你逼的!
耶律煌不笨,自然看穿了耶律飛鷹的想法。原本心裡頭還有兩匹馬在對峙,一匹讓他放過耶律飛鷹,另一匹脅迫他必須殺了耶律飛鷹,然此刻見此情形,他也便沒那麼多想法了。
“來人啊,將他們拿下。”一句話出口後,耶律煌又是飄身遠離了戰場。
白衣男子似是覺得有些無趣了,回頭,他將扇子合起,一派悠閒地走入了假山之中,不過多久他便沒了任何蹤跡。
這廂還在打得熱烈,一舉不成,圍過來計程車兵卻節節增加。再這樣下去被包剿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不欲再多加逗留,暗影兩人選擇了上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