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出身。踏歌也講圈子,在同一燈樹下踏歌的,品流不會差得太遠。唯有云樓燈因為巨大,踏歌的人太多,圈子的品流便天差地遠了,從王公貴族子弟到布衣庶民和奴婢賤口都有。以裴融之這孤傲冰山的樣子,斷不會往那邊湊,選小燈樹才是最合適的。
裴融之三人選好了地方,李翊浵的僕從便過去了,分設兩處帷障,李翊浵這邊的帷幕內安置了一張帶帷帳的壺門榻。
李翊浵才坐到榻上,和蕭琰四女笑說了幾句話,另一邊的帷障便傳來笑語聲——裴融之與慕容湄相約踏歌的人已經過來了。
裴融之便過來叫蕭琰和李群玉三人。
蕭琰抱著母親親了一下,說:“阿孃想我了叫我。”
李翊浵笑著回親她,說:“好。阿孃想你了叫你。”
母女倆纏纏綿綿的,李英蓁和李梓嵐都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裴融之很想翻個白眼:這帷幕只障三面,阿母坐在榻上能看見他們踏歌,相隔不到兩丈,要不要這麼依依不捨啊?
李群玉撫著白狐圍脖,眸子波光瀲灩,笑意悠長,心裡的猜疑已經完全確定了:悅之表弟,是悅之表妹吧。
裴融之牙酸,抬手撫著心口道:“阿母您都不喜歡兒子了。”
李翊浵吃吃笑的向他招手,“天奴,過來,阿母也親你。”
噗!
帷幕內三位縣主都噴了。
天奴?!
“哈哈哈!”
蕭琰笑倒在母親肩上,聽多少遍,她都覺得好笑!想想二哥,她覺得被阿孃叫“悅悅寶寶”也沒什麼了。
裴融之的冰山臉裂成了碎瓷片,這**名聽多少遍他都覺得心塞。
他的心也碎如瓷了,只好第九百七十次的安慰自己:大哥還叫金剛奴呢。
“哈哈!天奴表兄。”李英蓁笑得英眉飛舞。
裴融之冷下眸子看她,俊眉懸垂如冰稜之劍,又回覆了他平日冰冷孤傲的樣子,直到把李英蓁臉上的笑凍結,才從容的瞟一眼妹妹,一字如金:“走。”轉身,抬步,往外,身姿孤高,似遠山之冰雪。
李英蓁默默震撼了下,抬手揉了下臉,一扭頭給蕭琰做了句口型:你哥真能裝!
蕭琰悶聲吭哧笑,抬步跟上冰山二哥,心想:好歹二哥今晚沒拿諸葛扇遮美人痕呀。
到了另一邊的帷幕,一眾青年男女又互相認識。
蕭琰首先注意的是慕容湄身邊頭戴金銀絲花冠、梳垂尾辮的女子,她有一雙淺綠的眸子,如初春的第一抹綠,清新,純潔。那雙眼睛一見讓人生出柔和的心情,彷彿回到童年的時光,純真美好,倒是讓人忽略了她膚白勝雪的絕美容顏;然而第二眼,覺得這女子美如崑崙雪蓮了。
慕容優的綠眸也首先凝注到蕭琰臉上——那雙深黑至純粹的眼眸也很吸引她。
她當先走過來,綠眸直視蕭琰,“我是慕容優。伴奐爾遊矣,優遊爾休矣——這個優。”
蕭琰笑起來,眸子如瑩透的黑珍珠,對她道:“我是蕭琰。吸飛泉之微液兮,懷琬琰之華英——這個琰。”
這種只道姓名的介紹在世家交往中很不合規矩的。
但兩人說得坦然,彷彿向對方這樣介紹自己是理所當然的。
“哈哈哈!”慕容湄當先笑起來,她的笑容明亮到令人灼烈,十分富有感染力,讓其他人都或笑或釋然起來:我與你相交,只因你是你,不因你的家族和姓氏——這樣的朋友,這樣的心情,他們也想擁有啊。
因兩人這番舉動,初次相見的兩撥人倒是少了幾分世家的矜持,多了幾分融洽。
裴融之和慕容湄便給雙方互相介紹。
這邊蕭琰對慕容優道:“我字悅之,十娘可以叫我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