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覺得綻放的薔薇花都很好看,但說多麼鍾它們,自己又不至於——那什麼是“我喜歡的薔薇”呢?應該不是隨隨便便一株、她覺得好看的薔薇。
還有,姊姊她是真的喜歡薔薇花,還是意指與薔薇花有關的什麼呢?
蕭琰沒有想明白。
這種啞謎好難解!
她忖著眉,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觸了觸嬌豔的花瓣,心想:或許應該請教一下千山學長,這薔薇花是不是有什麼寓意?或許,要從這方面著手?
花的寓意什麼的,千山學長應該懂吧?……這麼會養花的人。
當然問孃親是最好的,孃親最會蒔花,應該也最懂花。但蕭琰覺得以親孃的聰明,她一問,扯出沈清猗了。在孃親跟前,她很少說蕭氏的人,說的多的也是長寧祖母和安平母親。姊姊是蕭氏的媳婦,還是別扯出來為好。何況,更重要的是,萬一這種花有讓人誤解的寓意,被阿孃誤會了怎麼辦?——姊姊肯定不會是這意思啊!到時她扯不清了,天知道阿孃會腦補些什麼奇奇怪怪的出來。
蕭琰覺得完全不能考驗親孃在這方面的節操。
***
四月中,河西的薔薇也開了。
梁國公的檀柘院裡種了一叢密集的薔薇,滿枝燦爛,清晨下了微雨,花瓣紅暈溼透,與鄰近的兩叢牡丹相映成景,一個嬌豔美麗,一個華貴美麗,將端重肅穆的國公院子渲染出了一片生機。
蕭昡踱到書房的玻璃窗前,目光落在廊外開得正好的花卉上,眉間又多了一分愉悅,回頭呵呵道:“這可傳得真快,不過是兩旬左右吧,傳到河西了。呵呵!”最後兩聲笑,帶著譏諷,又有兩分幸災樂禍。
他身後的紫檀書案上,用鎮紙壓著的一張竹紙,寫著疾風館呈上來的情報:那首影射秦國公主李毓禎的童謠已經在賀州傳唱開了。
皇室這內鬥可真有意思。
讓他們世家看了好一場笑話!
國公府的謀主任洵搖著雪白的鵝毛羽扇,穿著大袖寬袍的身子倚著一張弧形憑几,另一邊的袖子曳撒到藤席上,丰姿清雅又慵懶,慢悠悠道:“國公莫要高興早了。齊王這般行事,難道不奇怪?”
太明目張膽了!
完全不顧忌聖人猜測出是他在造讖言。
以齊王目前被聖人停職“養病”賦閒在家,以及齊王系的幾位將軍都被調到諸衛升為“上將軍”這種名頭好聽卻無掌兵實權的職位,文官的宰相班子裡也無齊王的人,可謂無兵無權。
而偽造誣衊秦國公主的讖言,只要聖人願意,足以給齊王扣上“謀逆”的大罪,終生圈禁。
齊王究竟是有什麼底氣,敢這麼明目張膽?
蕭昡和蕭琮的眉頭都端凝起來。
另一位謀主——都督府長史顧邃半眯著眼,沉聲道:“除非,齊王有倚仗……能讓皇帝顧忌的倚仗。”
蕭昡父子都注意到他說“皇帝”,而非“聖人”。
說“聖人”是當今陛下。
說“皇帝”,那是大唐皇帝,包括當今聖人在內。
能讓大唐皇帝都顧忌的倚仗,那是什麼?
蕭昡想到了一個可能,眼色頓時一凜。跟著蕭琮也想到了。
父子倆神色都驚愕又驚震。
蕭昡緩緩坐回座位道:“……天策書院,有支援齊王的先天?”
而且,是能讓聖人忌憚的先天宗師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