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的皺眉。
從小生活在祖母家的我,從不知道撒嬌是什麼,連被擁抱也是件奢侈的事情。
一絲不苟刻板的祖父面無表情的領我在洋溢著陳舊氣味的碩大庭院裡緩慢穿行,帶著沒落大家族所特有的傲慢清冷和過時腐朽的修養法則。
我很討厭那種“不和你玩”的感覺,孤獨侵蝕了我所有童年的記憶。從小我就知道只有自己是最強的才能得到所想所要的,才會有人主動圍上來,對自己笑對自己說話,雖然不是真心的,但至少不會再寂寞。
我不信任任何人,也不想取得別人的信任。
彼此互相利用——
虛假的活著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理。
直到我遇到了他。
那天祖父帶我到海濱別墅度假,好奇的我獨自爬上一座孤島,在呈黃色的沙灘上遇到了他。
我見過很多漂亮的人,妖豔的清麗的高貴的華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但看到他的第一眼還是會驚豔的說不出話來,
雪白的幾乎透明的長髮,柔韌光滑的幾乎象是一片展開得上好的綢緞,閃著溫潤的光,鋪在修長的身軀上如同有生命般隨風擺動,而一雙眸子竟然是淡紫色的,如世間罕見的寶石,灑滿了秋日璀璨的月光。溫柔清澈得像一波沒有漣漪的碧水。
他安靜地望著我,溫柔而慈悲,柔和的像三月的風,
背後是開得囂張的藍色的山嵐花。
他對我笑,他是第一個沒有任何其他目的向我展露笑臉的人。純真而乾淨。
他毫無顧忌的相信我——
他是第一個肯真心信任我的人。
他讓我敢正視我生命中脆弱的真實。
我告訴他我叫遲天,我說我喜歡他。
是的,我喜歡他。
他是條美人魚。
是雄性。
我本來不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有美人魚的,但我真的遇到了,並不可遏制的喜歡上了他。
我希望和他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我不想回家。
我討厭那種帶著面具面無表情麻木的生活。
我討厭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擺出一個模子引出來異樣的表情。
他陪我在孤島的岩石上看天上的星星。那是我記憶中最幸福的時刻。在月光下他的周身甚至閃著柔和的光。
我想,如果他要有名字的話,月這個名字是最適合他的。
他像月光一樣的皎潔。
我想告訴他我給他取了名字,我想稱呼他為月,我的月!
但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祖父找到了我,並發現了他。
更多的人開始追趕我們,從為了帶我回家發展到了為抓住身為美人魚得他。
他天真,他無辜,他不知人間險惡。
他拽住我的手,我們誰也不想離開誰,我們都遍體鱗傷。
我抱著他,緊緊得不肯放手,我對他說: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
我會保護你的,我如此發誓。
但我還是失去了他,年齡尚小的我們不懂得原來大人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做到如此程度。
子彈穿過我的左肩擊中身後的他,他跌入深海。鮮紅的血染紅了咆哮的波浪。我瘋了,我撕咬著祖父的手,生生啃下一大片萎縮得肉皮仍咬住不放。
被敲斷腿打倒在地的我眼睜睜的看著大量的捕撈船在海里搜尋著,沒有淚,只有血——
鋪天蓋地的血——
他們沒有找到他的身影,宣告失敗。我徹底昏迷過去沉睡了三天。
我發誓,不管要用什麼辦法,也要奪得父親和祖父所有掌控的財權,不惜任何代價也要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