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息會兒吧,要開工了……”
由於高遠的這一席話,讓夏小伊不由地開始注意起葛幕風來。她留心聽其他人的閒談,旁敲側擊地打探葛幕風的情形——關於那傢伙,有一個詞她聽到的最多:“何飛第二”。
“……何飛是誰?”於是她裝作無意的問劇組裡的另一個女孩,卻換來無比驚詫的目光。
“你不知道何飛!”那女孩子尖叫起來,“你從來不看電視嗎?”
夏小伊點點頭。她沒辦法向別人解釋自己的母親對電視、對電影、對戲劇都有一種怪癖的厭惡,打小她們家就和這些東西無緣;而從家中出走之後,因為忙於謀生,更是不可能了。她對電視和電影的印象還停留在兒時於封琉璃家裡看的那部《神探亨特》,而原因也早已不是裡面的情節和演員——那是母親唯一一次打她,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那女孩子卻彷彿聽見了世界奇聞:“你沒上過表演學校甚至連電視都不看——那你的演技是從哪裡學來的?”她的口氣彷彿在指責夏小伊說謊。
夏小伊覺得尷尬萬分,問題是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表演的。她只是努力集中精神,然後拼命想象自己正處在劇中人的身份——她該怎麼做,她該說什麼話——這一切不都是順理成章的嗎?就好像是經歷了一場催眠,只要集中精神,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她的身體會自己動起來。
——宛若給自己的心關上一道閘,叫真正的自我消失;然後說著別人愛聽的話、控制自己的舉手投足、“假裝”自己並不難過並不痛苦沒有受傷害……
——從小到大,在母親嚴厲而冰冷的面孔下、在鄰居的閒言碎語裡、在一切毫不掩飾的惡意中,這只是叫她活下來、叫她有勇氣微笑的方法而已。
——難道,這就是“表演”嗎?
“……果然是天才,”末了,那女孩子酸溜溜地說。夏小伊苦笑了一下,聽到這種評語她沒感覺到高興,只是渾身無力。在和同性相處方面,她先天殘疾——夏小伊突然非常想念封琉璃。
她後來還是弄明白了那個“何飛”是何方神聖,那傢伙僅把履歷表擺出來就可以嚇死人了。十多年前,他就以不足十六歲的年紀和那時還並不出名的導演林建國合作,憑藉一部名為《告別夏天》的電影,在西班牙聖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上橫空出世;一舉捧回包括影帝和最佳導演在內的數項大獎,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後來他接拍的每一部電影都很成功,在票房和評論兩方面同時叫人啞口無言;各種獎項如同雨點般砸在他懷裡,二十出頭就成為演藝圈內的一代天驕。可是就在這種事業的頂點、極度的輝煌中,二十七歲的何飛卻突然宣佈息影,去法國深造電影藝術;並已於兩年前回國,創辦了自己的演藝公司……簡直就是一個傳奇!
——而葛幕風,是自當年免試入校的何飛畢業之後,中戲培養出的唯一一位有可能達到何飛曾有高度的男演員,也算是“不世奇才”。這就不難解釋 Steve在選角的問題上對他言聽計從,而葛大少那種僅僅只是“有一點怪癖”的性格和態度,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接受了,只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夏小伊自己。
“……要不是小葛放棄了自己的那份錢, Steve根本請不起他,”劇組裡管收支和雜務的莉姐以這句話作結,無視夏小伊臉上的驚愕表情,“雖然他還是學生,但 Steve也不可能付得起小葛的片酬的,他那點本錢早就差不多折騰完了。”
“莉姐你說什麼?”夏小伊愈加迷惑。
“這裡這麼多人,大家都是拿出了賠錢的心裡準備的,”莉姐望了她一樣,眼神裡有種隱約的鄙夷,“不過你沒事,小伊, Steve專門關照過,你的‘那份’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不是的,”夏小伊的臉突然有點紅,“我只是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