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獲知宋軍已經在長江南岸大規模登陸後,李煜的笑容瞬間消失,繼而臉上一片死灰色。到了這個關頭,他終於知道什麼叫火燒眉毛了,如果讓十萬宋軍完全過江,那他離劉鋹的下場也就不遠了,他急令南唐鎮海軍節度使鄭彥華率領水軍一萬人、天德都虞候杜真率領步軍一萬人立馬奔赴宋軍的登陸點。他給這兩人的任務可謂是難如登天,他讓鄭彥華的水軍毀掉宋軍的浮橋,杜真的任務則是將已經登岸的宋軍給趕回長江。
合著南唐方面忙乎了這麼久就集結了水陸兩萬人?而且還想靠著這麼點人把宋軍的十萬人打敗?也不知道智商應該不低的李煜同志腦子裡到底是裝了什麼,在鄭彥華和杜真臨行前他還頗為自信地勉勵二人:“你們水陸並進,一個毀橋一個驅逐他們在陸上的軍隊,我們沒有不勝的道理。”
可悲!兩萬打十萬而且還如此自信,敢問李後主:你的水軍在船上是裝大炮了嗎?你的陸軍是穿越而來的天下無敵的蒙古騎兵嗎?另外一個問題,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李煜為何直到現在也不讓湖口的南唐十萬水軍東出救援?是不想把宋軍打得太疼了以免不好向趙匡胤交代嗎?是害怕動作過大會讓戰爭升級嗎?是不想徹底跟宋朝撕破臉皮嗎?如果是,那宋朝這回現在是擺明了要來滅國的,你為何還在幻想著和平?為何還是不肯動用自己在湖口的駐軍?這件事要分析起來可就有的說了,但無論怎麼說都足以證明李煜在軍事上的無能和無知。
需要說明的是,這並不是李煜所獨有的思維和做派,往後的那些飽讀聖賢之書且滿口仁義道德的宋朝大臣甚至是某些所謂的名臣名相在面對遼國人和西夏人以及後來的金國人時也是這個做派:敵人打我們一定是因為我們有什麼地方沒做好,只要我們對敵人加倍地好,他們就會被被我們給感化和感動,對待粗魯的沒有經過孔孟之道洗禮過的蠻夷要以德服人,別動不動地就喊打喊殺,那是匹夫之勇,是沒文化沒教養的體現。
這種思想和思維一直在我們的這個族群裡生根發芽:敵人兇惡是敵人的事,我們不能那樣,那樣會自掉身價。我們要時刻以理服人,以德服人,要時刻注意說話得體,面對蠻橫霸道首先要忍讓,要擺事實講道理,絕對不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最經典的一句就是:狗咬了你一口難道你也要像狗一樣回咬一口?
很抱歉!說這些話的人可能犯了一個概念性的錯誤:所謂的以德服人和以理服人必須要有個前提,那就是對方首先得是一個人,而不是披著人皮的畜生 。如果對方氣焰正盛且你又步步退讓,甚至像受虐狂一樣一次又一次地卑躬屈膝百般討好,那麼請問這樣做你的德和理又在哪裡?難道真的要像某些影視劇和小說裡那樣等到對方殺人殺到嘔吐然後在屍山血海裡大徹大悟?或者等到對方打人打到渾身痠軟,然後看著你頭破血流的樣子突然被你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這種逆來順受的精神所折服,最後心性大變成了真心悔過當即立地成佛的開悟者?
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不是人人都有資格說的,尤其是一個弱者在備受欺凌時說這話就顯得極為的荒謬和可笑,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迂腐。如果在實力上你本就處於弱勢地位卻還擺出一副聖人的姿態,那就是純粹的找抽。曾經看到過這樣的一句話:若非強大豈能與人為善?沒錯,唯有強者才有資格以德服人以理服人,這道理亙古不變。
此時的李煜就在鬧笑話,趙匡胤要來滅他的國,可他卻在想著要跟趙匡胤講道理,甚至還想著不能把趙匡胤給打疼了,而且他覺得自己不但佔了理,而且還具備把趙匡胤打殘的能力,湖口那十萬水軍一旦出動就將是一支毀滅性的力量,那樣的話會讓趙匡胤受不了的,這種慘烈的事他是不能幹的,即使他現在身處險境,可他還是不能輕易地動用自己的大殺器。
李煜的這個夢做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