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
關卓凡說道:“筠仙,我知道左季高對不起你!”
關卓凡舉薦左宗棠西征,為左宗棠擺平洋人銀行、籌借洋款的事情,也已經傳到了北京,則關逸軒和左季高的關係不言自明。郭嵩燾不能在關卓凡面前詆詈左宗棠,只好沉默不語。
關卓凡說道:“左季高給我寫信,說起這件事情,有這麼幾句話,嗯,‘於親有虧,於義無悖;於私有慚,於公無愧’——他曉得對你不起,‘於親’、‘於私’,都說不過去,只好以‘義’、以‘公’來自況了”。
郭嵩燾輕輕地“嘿”了一聲。
關卓凡繼續說道:“‘左騾子’的心腸還沒有變成石頭——且不論他的心腸是硬是軟,左季高的眼光可從來是好的,筠仙,你曉得他是怎麼品論你的?”
郭嵩燾還真想知道,自己這個生平第一位“冤家”,人前人後,是如何講說自己的?
關卓凡微笑著說道:“左季高說,‘筠仙大才,非一省一地之格局。粵撫之位於筠仙,猶龍困淺灘。某驅郭去粵,乃驅龍入海也!’”
郭嵩燾心頭大震,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什麼好?
關卓凡說道:“左季高確乎‘英雄欺人’,但唯有英雄能識英雄!筠仙,說起來,我倒要謝一謝‘左騾子’——非如此,你我又何能在此相見?”
說罷大笑。
郭嵩燾既感動,又尷尬。心裡想,難道就此“放過”左宗棠?又好像太“便宜”了他!
*(未完待續。。)
第五十七章 復出
笑聲甫歇,關卓凡說道:“最緊要的是,左季高不曉得那兩句話真正的出處。”
他頓了一頓,朗聲說道:“‘國家不可一日無湖南,湖南不可一日無左宗棠!’”
郭嵩燾大愕,這確實是他對左宗棠最不能釋懷的一個地方——問題是,關卓凡是怎麼知道的?
關卓凡說道:“這是潘伯寅跟我說的。此事縈繞伯寅心頭多年,他可是掠人之美的人?筠仙,你也太為難伯寅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
咸豐四年,即1854年,左宗棠入湖南巡撫駱秉章幕中。駱秉章倚俾極殷,言聽計從,“所行文書畫諾,概不檢校”。左宗棠愈發獨斷,自行其事,甚至拜折發炮之前,都不通知駱秉章。
左師爺權過督撫,以致得了一個花名,叫“左都御史”。
從二品的巡撫,一般會掛兩個銜頭。一個是兵部右侍郎,正二品;一個是右副都御使——這個品級倒不高,正三品。掛兵部右侍郎銜,乃為管轄軍事將領方便,尤其是從一品的提督;同時,“右副都御使”意味著巡撫可以參劾官吏,不論級別。
左宗棠叫“左都御史”,意思是他比駱秉章這個“右副都御使”牛多了。
這麼大包大攬,終於整出事情來了。
咸豐八年,即1858年,當時的湖南總兵樊燮,不合得罪了左宗棠,左師爺乃以巡撫的名義,上折嚴劾樊燮。“貪縱不法”。“目不識丁”。
這個摺子。駱秉章事前也是不曉得的;事後索了稿子來看,見所劾事項都是事實,也就罷了。
樊燮自然革職。他懷恨在心,先後向武昌的湖廣總督衙門,北京的內閣、都察院提控,告左宗棠“驕縱不法”,湖南巡撫衙門“一官兩印”。
上面派員查辦。樊燮上上下下使足了銀子,形勢對左宗棠相當不利。頗有人曰左某“可殺”的。
當時郭嵩燾已離開曾國藩幕中,進京入直南書房,文宗和肅順對他都甚為器重。郭嵩燾內外奔走,聯絡同官,全力替左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