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又反覆斟酌了用詞。
劉省三的預感成了真,孫老闆夫婦到底是如何知道案件細節的?這種只有內部人員才知曉的機密傳到外人耳中,莫不是他手底下哪個不想活了的牙口鬆了?那他不介意給對方緊上一緊。
他沉著嗓子,問:“二位是如何知曉的?”
見劉省三面色不佳,壓迫感十足,孫品壽都覺自己在對方面前又矮上了半截。他意外地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劉省三,舉止不免多了三分恭敬。“方才有人給我夫婦二人送了信,信中所列詳實,還讓我將這封轉交給劉巡長過目。”
“對方是誰?”劉省三一邊訝異地接過,一邊警惕詢問道。信封躺在手中,他瞧見上面有熟悉的筆跡寫了“劉省三巡長收”的字樣,便大約明白了。
孫品壽果然說了他意料中的那個答案。“寫信的是晁六少,送信的是晁家僕人。”
劉省三放下心來,不免加快了拆信的動作,大有子云護主拆錦囊的氣勢。晁荃如將此事告知孫老闆夫婦定然是預料到了黃平州、楊順子、王巧嬋三人之審訊會陷入僵局,而想出了破解的法子。他雖看不慣晁荃如的我行我素,但如今雪中送炭他也斷然沒有推之而拒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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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抖開信紙,將其中內容仔細看過,眉間皺痕卻又深了三分。晁荃如確實想了法子,可這法子讓他難以苟同,甚至比之前讓他枯坐在審訊室裡一言不發更加匪夷所思不得其解。
孫品壽靜觀劉省三的面色,心中緊張起來。他並不知晁荃如給劉省三的這封信中所寫內容與自己那封是否有區別,倘若駁了劉省三的意思,那他們夫妻二人所願必定無法達成。他不免關切道:“劉巡長,是有何不妥嗎?晁六少請我們前去旁聽審訊,亦是我們心中所願,還望劉巡長能成全。”
劉省三將目光從信紙落到孫老闆夫婦二人臉上。想必晁荃如在信中已將孫乘喜確定遇害的訊息告知了他們,從周夫人煞白慘淡的臉龐和通紅的眼眶實是不難看出,來前必定已是悲憤痛哭過。孫老闆的鎮定也隱隱透著忍耐,說話連嘴唇都是抖的。
可越是如此,劉省三越不敢將他們放入審訊室中。當他們與黃平州面對面時,會是怎樣的心情?看到對方矢口否認沉默冷淡的樣子,他們又豈會甘心?他在之前的詢問報告中看過,孫老闆尚且可以自控,但周夫人情緒極易激動,甚至面對一具與兒子相似的遺體也會悲痛暈倒的程度。他對二人的憂心是十分合理的。
倘若審訊因二人過激的反應而造成混亂陷入僵局,那後果誰來承擔?
晁荃如並非蠢材,他能想到的事,晁荃如必定也能想到,那麼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想出了這個法子?
劉省三面前現在擺好了兩條路:要麼無條件信服晁荃如的對策;要麼打發了孫老闆夫婦二人自己獨自對抗黃平州、楊順子、王巧嬋。而這兩者皆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劉省三左右為難了一陣,問孫品壽:“我是否可以知道晁荃如在與你們的信中寫了什麼?”這個問題多少有些冒犯了。孫品壽周淑英夫婦並非犯人,劉省三無權干涉他們的私事,現在如此盤問是將人提在懷疑之列,讓人極為不舒服的。尋常人多半會扭頭就走,甚至還要罵上幾句難聽的當做箴言。
可孫品壽急於求得結果,於是想也沒想,就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封已經拆開的信箋來雙手遞上。“我知道您有所顧忌,信在此處,您請自便。”
對方極力的配合讓劉省三心中多少有些微的愧疚之意。他點過頭,接過信來,恭敬拜讀了。裡面的內容真的讓他大開眼界,瞬時理解了為何孫老闆夫婦能如此義無反顧。
劉省三再次對晁荃如這個人高看了一眼。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此人最好心存善念,若為非作歹,那必是大患,他劉省三就算是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