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盡也定要除之而後快。
他定了定心神,整理了顏色,鄭重地問兩位老人:“你們確實已經想好了?”
二人似是就在等這句話,中肯地點了頭。
劉省三平衡了心中顧慮,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斟酌著退了一步。他說:“我可以允二位旁聽,但只能先在門外,隔門旁聽。倘若二位在聽後覺得自己真的可以冷靜面對,便敲門示意,我們再做打算。二位意下如何?”
這對於劉省三來說已是天大的妥協。
孫品壽和周淑英是知道的,因此他們對此心懷著感激,應下了這個要求。
越往審訊室靠近,這空氣就彷彿越冷,好像連季節都與外面有所不同。周淑英不禁攏緊了身上的羊毛織花披肩。她與先生跟著劉省三身後走,一路聽他對身側手下事無鉅細地交代安排,對這個五大三粗看起來扛得起鼎拾不起針的人有了全新的認識。不愧是當了一輩子警察的長警,經驗老道豐富,將他們在外面簡單的約定會引發的種種可能情況想得周全,一併交代得仔細,顯得可靠非常。周淑英對這案子終會迎來好結果莫名增添了不少信心,原本的惴惴不安也平定了些許。
行至一個鐵鑄標記“貳”的門前,劉省三停下了腳步。孫品壽與周淑英便知,就是此處了。那個奪走他們最寶貝之人的真兇,就在裡面。
孫品壽雖面無波瀾,但心中已是洶湧澎湃。他的心臟上回跳動如此之快,還是兒子孫乘喜出生那日,他聽見妻子在內室嘶嚎痛苦之時。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又重溫了那種如潮水沒頂般的窒息與惶恐。他攥著妻子的手不禁又緊了三分,妻子似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安,又或是能對這不安感同身受,用另一隻手也敷了上來,合一抱緊了丈夫的手腕。
“二位請在此旁聽,有人伴你們左右,若有不妥,可以隨時知會。”劉省三低聲囑咐後便攜著卷宗推門進去了。
鐵門在面前再次緊閉,那上面狹長的小窗似乎就成了他們的整個世界。
劉省三走到桌邊坐下,屋內只有他與黃平州兩個人。對方對於他的出現如先前所料沒起半點漣漪,眼神依舊聚焦在某個空間的某處,超脫淡然,毫無生氣。
劉省三將卷宗翻得嘩啦響。他覺得對付黃平州這種人完全不需要拐彎抹角,那都是白費力氣,反正都是軟硬不吃,倒不妨試試正面直取,反倒更有希望突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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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蒐集來的證據一件一件默默擺在桌前,整整齊齊,彷彿將兩人用一條不可逾越的溝壑區分開來,歸於兩個世界。
“欺詐案,綁架案,殺人案,夠齊全的。”
“晁荃如傷勢並無大礙,再躺個幾天便能出院了,如果你記掛他,那我先說明一下。”劉省三端坐在椅子上,像尊鎮邪神像。
“被他看穿的滋味不好受吧?在他面前吐了個徹底,以防你不清楚情況,我在此解釋於你,”劉省三一字一句道,“晁荃如雖不著警服不在常規編制,但他是督辦公署正式籤派的特別協助員,在他面前認罪的效力完全等同於在警察面前認罪。因此我勸你不要做無謂的掙扎,我們節約彼此的時間,早些了事。”
“聽說他上回在這屋裡跟你談天說地來著,我的脾氣可不似他那般平和,方才楊順子的模樣你應該也看到了。”
“你若不願開口,我也不會多浪費一分精力在你身上,後面還有王巧嬋等著呢。”
或許是被這句赤裸裸的威脅刺痛了骨頭,黃平州眼睛聚集起了焦點,抬起,落在劉省三臉上。他倒沒有表現出任何狠毒,反倒是語氣輕鬆地說:“就是因為你們什麼也問不出來,替自己的窩囊無能感到憤怒,才會去動用私刑,不是嗎?”
劉省三嘴唇抿起一條線,一頭是惱火,一頭是喜悅。他對男人的挑釁玩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