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方明暉拿帕子給幼清擦著眼淚,半蹲在她面前,慈愛又愧疚的看著他,“爹爹和你娘在一起時,並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她被帶走後,我才知道她的身份。”
幼清哭聲一頓,淚眼朦朧的看著方明暉,才發現素來講究的方明暉,此刻腮邊滿是青青碎碎的胡茬,面容憔悴而蒼老,她接了帕子過來捏在手裡,語氣也柔和了許多:“您不知道?是她騙了您?”
“不是。”方明暉搖搖頭,拿手指輕輕揩去幼清眼角的淚,“你娘她,也不知道。我遇到她時,她只記得自己是柔然遺族,要回關外,其餘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幼清愕然,已經擦了眼淚,面色凝重的望著方明暉:“您的意思是,她失憶了?”幼清首先想到的還是倪貴妃騙方明暉,“怎麼會這麼巧,我不相信!”
“你對她沒有記憶,所以不瞭解她。”方明暉目光淺淡悠遠,好像看到了以前和倪貴妃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溫柔善良,對世間的不管是事抑或是人都抱著最大的善意相待……正是因為她的美好,我才甘願為了她捨棄所有,離經叛道隨她而去。”
是啊,爹爹是個守舊的人,她當時聽說他和倪貴妃私奔之事也驚詫不已,因為按照爹爹的性子,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您的意思是,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出宮的,甚至不記得自己的身份?”幼清看著方明暉,方明暉點點頭,道,“她醒來時,人已經在臨安。事後我暗中查過,我與你娘認識的時候,是景隆十九年的五月,而宮中動亂的時間是三月,兩個月後她就出現在臨安,這對於別人來說可能很容易,可對於一個不曾入關的異族女子來說,難如登天。當時我還曾在臨安的幾處碼頭打聽過,沒有人見過她,也就是說她不是坐船來的……這件事,一直是個迷,她不記得,我也未曾查到。”
一個異族女子,又聽說非常的貌美,若是有人見過,應該是會記得的。
幼清凝眉道:“這麼說,是有人讓她失憶了,隨後將她送到了臨安?”
“現在不能確定。”方明暉說著,面露悲傷,“我和她多年未見,只有今年曾見過一回她身邊的宮人……她不曾回憶起過往,這件事,或許永遠都是個謎團!”
怎麼會這樣,幼清站了起來,在廚房裡走動著來回,又停下來看著方明暉,道:“那後來呢,你們去寧夏衛以後呢,誰來抓她的,又是誰告密的,您可知道?”
“來抓的人是……皇后手下的一位姓蔡的將領。”方明暉說著頓了頓,道,“至於告密之人,是……汪氏!”
幼清已經猜到了汪氏和這件事的關係:“她便是用這件事要挾您的?可她是方家是主母,即便您獲罪,她也逃不掉,如何威脅到……”話落,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恍然大悟道,“這件事,也成了皇后的把柄是不是?”
方明暉點點頭。
壬葵之亂後,倪貴妃入了冷宮,而當時六宮都有皇后執掌,在冷宮裡有個妃嬪逃走了,這樣的大事若是傳出去,聖上定會勃然大怒,即便不會降責皇后,她也脫不了干係,更何況,當初事發倪貴妃還為皇后擔保承責了,或許有人會猜測,是皇后將人放了出去,畢竟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是不可能逃出深宮的。
而且,那時候太后和皇后的水火難容,這件事,一旦被太后知道,對於皇后來說,就一定是一項罪責。
所以,皇后壓住了這件事。
三年後,皇后受人告密,得知了倪貴妃在寧夏衛,她不動聲色的將人帶了回來,重新關進冷宮之中……這件事表面上便就平息了。
但是,當初告密的人,卻從頭至尾都清清楚楚,所以,這件事不但是方明暉的把柄,也成了皇后想要掩瞞的軟肋,但凡傳到聖上耳朵裡,倪貴妃必死無疑,可皇后也定會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