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方表小姐像是毫無察覺一般,神情嚴肅的坐在對面,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陸媽媽心裡一橫,接著道:“大老爺說太太教子無方,惹了此等禍事,大太太竟還不知情,讓大太太好好反思。”大太太又不是孩子,反思個什麼勁兒,陸媽媽心裡不平,可這麼多年下來她其實也習慣了大老爺的脾氣,尤其是舅老爺出事後,大老爺的脾氣更加的大,有時候對太太說的話,她都聽不下去雲舞傾城。
“可提到了徐三爺和蔡五爺來的事?”幼清不等陸媽媽接著往下說,直接問了自己的在意的地方,陸媽媽前面說的幾件事,以前每每薛瀲惹禍姑父都會如此一二三的訓斥姑母,姑母心裡也早就有了準備,但這一次姑母卻沒有受住病倒了,可見姑父說的話不但有所變動,還很可能說了什麼令姑母傷心的話。
“說了。”陸媽媽點頭道,“說人既然來府裡了,就是趕人走也不該這麼不懂掩飾的,薛府清者自清,別人就是在門口看到了一個煙花女子,也不可能覺得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只會往別的方面想,大太太就算是生氣,想把人趕走也可以委婉一些,對方畢竟身份在這裡,就算咱們不用和對方打交道,可仕途上少個敵人總歸是好事,大太太簡直一點為人處事之道都不懂。”
這話說的太重了,以往姑父說姑母管家不利,可是心善仁慈也是她的優點,說她教子無方,母親疼愛兒子並沒有什麼,倒更像夫妻間共同對不成器兒子的無奈懊惱,可這一次卻說她不懂為人處事之道。
這等於是否定了她這個人,姑母這麼大歲數的人了,為人處事再不剔透,可也不至於像姑父說的這麼嚴重。
難怪姑母會病倒。
幼清心裡也像堵了個大石頭一樣,一時間也不確定起來。
是她太自私了嗎,不考慮姑母的感受,聽到徐鄂和蔡彰來就亟不可待的想把人趕走,最終讓姑母受到姑父的譴責。
姑父雖然口口聲聲說姑母不好,可一生都沒有納妾,雖說薛家祖訓匡制,可他若想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最終沒有可見他也不是一點都不在乎姑母。
可這是怎麼回事?!她的手段雖有些偏激,可是姑母並沒有做錯,反倒是姑父,顯得有些怒氣太盛誇大其詞了。
“姑父那邊,是您派人去說的?派的什麼人,是怎麼說的?!”幼清拉著陸媽媽的手,又氣憤又質疑,陸媽媽心裡大慰,就是大小姐和三小姐聽到這些也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陸媽媽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樣,更加細緻的和幼清說昨天的事,“派的外院的馬管事,他和周管事從泰和跟著去臨安,辦事一直牢靠。”她明白幼清的意思,只怕是有人在大老爺耳邊嚼舌根了,陸媽媽仔細想了想覺得方表小姐想的有道理,不確定的望著幼清,“……要不然我去問問馬管事,是怎麼和大老爺回的話?!”
合著陸媽媽並不知道馬管事是怎麼說的?!幼清點著頭:“您親自去問問。”
陸媽媽坐不住,立刻就起身往外走:“我這就過去,您稍坐會兒。”等陸媽媽出門,幼清又坐了一會兒才出門回了臥室,方氏臉色灰暗的躺在床上,嘴角起了一層細細的水泡,又憔悴又無助的樣子。
幼清就想到了薛思琪出事後,她回來看望姑母,當時姑母也是這樣躺在床上,頭上裹著抹額眼睛腫的像桃子一樣,她當時看著雖心酸可並沒有為她做什麼,甚至對薛思琪的遭遇有點幸災樂禍。
心裡想著她內疚的走了過去。
方氏看到了她,想和她說話可張了張嘴只發出嘶啞的聲音,幼清鼻尖一酸強忍著喊了聲姑母:“您好好休息,家裡的事還有大表姐和陸媽媽呢,等您病好了我再陪您說說話。”
方氏微笑著點點頭,指了指一邊的杌子讓她坐。
幼清不想方氏多思就在杌子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