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剛剛摸到一隻鴛鴦的屁股,耳邊就響起一聲驚叫:“如期!”
我嚇得一哆嗦,心說可了不得,鴛鴦成精了!片刻後反應過來,這麼清脆的聲音哪是鴛鴦,分明是我的小師姐楚修竹麼。
歹勢,莫非現在不單不能說曹操,連曹•;操•;他•;媽也夢不得了嗎?
我懊惱地縮手起身,拍拍身上浮土,衝著匆匆跑來的楚修竹笑著招呼:“早啊,師姐。”
楚修竹施展輕功幾步趕到我面前,還未站穩便連珠炮似的埋怨:“大清早的又跑這兒瘋什麼?池邊都是青苔,一旦腳一滑,摔下去可怎麼辦?這麼大個人了還這般魯莽,看我不告訴師叔爺去!”
這是哪跟哪兒啊?我被她說得沒轍,只得做低伏小地撒嬌賣萌,半晌方哄得她怒氣稍平,忙岔開話題問她:“大清早的,師姐怎麼到這兒來了?”
楚修竹拍拍腦門:“差點忘了!”說著足下一點移到祠堂門邊,伸手拉了拉門上大鎖,見拽不動,又扒著門縫向裡張望。
我跟過去,也湊熱鬧地看了幾眼,奇道:“師姐落了東西?”
她搖搖頭,面上現出幾分懊惱:“昨晚師父囑咐我,今日要將祠堂重新打掃一遍,以備明日外客拜祭之用。然而我今天本是另有打算,倉促間找不到人替我,於是便想早些過來忙完。誰知今晨去找管鑰匙的師兄時才知道,他昨晚便連夜下山辦事去了,不知什麼時候才回。我不死心,便想來看看能不能進去……”
說罷又捏著鎖頭晃了晃,懊惱地長嘆一聲:“看來今日是走不開了。”
我也看了銅鎖一眼:普通的三柱鎖,弄根泡麵都能捅開的那種,灑家三年前就閉著眼睛都能開了。只是這裡畢竟不是藥王谷,我若是擅自動手,會不會……我轉眼看看楚修竹,遲疑片刻,偏頭笑道:“這有什麼難,站在你面前的不就是閒人一個?師姐只管去忙,我下午來替你打掃就是了。”
楚修竹猶豫一下:“你才剛回來……”
我笑道:“我又不是客人,哪有大家都在忙,我卻閒著的道理?”
她顯然十分心動,又猶豫了片刻便點頭同意,將需要做的事情同我詳細說了一遍,回去的路上又是連連道謝。
我見她眼含春水,一張小臉容光煥發,知她八成是佳人有約,不由失笑:“舉手之勞而已,師姐又何必見外。若真想謝我,不如就將你那‘別的打算’據實相告?”比如和少陽師兄約在了哪?
楚修竹俏臉微紅,軟綿綿地拍我一下:“別鬧!”
我笑而不語,心說咱家不去算命都可惜了,真是一猜一個準。
小美女將我送到膳堂便推說有事,自己先走了。我吃過早飯,百無聊賴地玩了會手指,實在閒得無聊,索性起身去往程錚的住處。
程錚竟也在忙,他面前書案上各式各樣的冊子地圖已堆到了胸口,見我進來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而後又垂下眼睛運筆如飛:“悶得慌了?”
嘖,要不怎麼說他是我的照妖鏡呢。我嘿嘿訕笑,伸腳勾過凳子坐在他身旁,偏著頭問他:“忙什麼呢?”
“謄錄名單,分配房間,核對賬目。”
我翻翻他手旁的幾摞名冊,嘖嘖道:“這麼多賬單名冊,你得看到什麼時候去?——謄錄名單這種體力活兒便交給我吧,我寫字不用眼睛,抄錄時倒比你快上幾分。”說著就抽過他手裡名單,一本擺在右手一本擺在左手,拉開架勢左右開弓,邊寫邊問他,“這一陣子會很忙?”
程錚點頭:“武林同道齊聚青陽,山上人手有限,容易忙中出錯。近幾日已陸續有人上山,這些安排調配的事宜,須得儘早整理出來,交與弟子們知道。”
我笑道:“可是辛苦師叔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