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算計在自己心裡,什麼都藏在自己心裡。”
她以眉間冷麗的嗔怒,拒絕他波瀾不驚的微笑。他不急亦不惱,一時低頭輕輕地咳嗽,末了便順著她道:“有什麼事你想問,我答就是。”
子嬈以眼角餘光瞥他,卻再怎麼賭氣,也在他潤了笑意的注視下無法堅持,終要向那雙透人心腸的眼睛屈服下來。沒什麼想問的,縱然不說不言,他的一切從未瞞她。
因為知道得太清楚,所以再沒有絲毫任性的餘地,他肩上的責任又何嘗不是她同樣無法逃避的命運?垂首斂眉,終疊起幽淨的目光,輕輕開口:“既已選定了楚國,為何又要在穆國那兒費這麼深的心思?”
子昊垂眸靜默,片刻之後,復又微笑看她:“這幾日有意無意,常聽你提起夜玄殤。”
子嬈道:“魍魎谷中他幫過我,之後因皇非針對於他,我曾用你的私印傳書衛垣要他暫且退兵,為此還被你罰背了五篇《國策》,這些你都知道的嘛。”
子昊一笑,問道:“他較之皇非如何?”
子嬈奇怪地道:“少原君權傾楚國,實力雄厚,一舉一動皆可左右天下大勢。穆三公子現在仍是他國質子,因遭太子御猜忌,身邊殺機四伏,處境險惡,按今晚衛垣透露的訊息,他如今在楚國怕是要有更大的麻煩,你難道不清楚?”
子昊微微合目搖頭:“我是說夜玄殤較之皇非。”
子嬈側首思量,心中將這兩個男子回憶比較,卻也分不出個高下,只當他要了解兩人以作決斷,便細細說與他聽:“皇非看去風雅倜儻,卻有時傲氣凌人,夜玄殤生性狂放不羈,實際心細如髮;若論武功,逐日、歸離兩劍不相上下,想必難分勝負;若論謀略,一個談笑用兵天縱奇才,一個手段不凡氣度過人,日後恐皆非池中之物,你說孰優孰劣?”
子昊啜一口清茶,目光飄向窗外,似是看那溶溶月色,簡單地道:“我想聽你的看法。”
子嬈目光在他臉上一轉,細品他的神色,而後慵然抬手執了銀匙去挑那水晶燈芯,火光幽幽晃晃透出散碎清芒,落入她掌心透明一般晶瑩。燈色漸漸亮起,映得她眸心亦有著清澈的光彩:“要我說啊,也都無非如此而已,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她漫不經心地笑,唇角別蘊柔情。
子昊眸色潛靜,不作聲,也看不出在想些什麼,卻見她在清麗朦朧的燈色下抬眸,愛嬌一笑,將一句細語輕輕擲進他的心湖:“你不知道嗎?在我眼中,天下男子都比不過一個人。”
他眉梢不經意地一動,仍是沉默。子嬈笑望於他:“你不問是誰?”
他微一搖頭,若有若無地笑了一笑,無奈而寵溺。子嬈以手支頤,忽然側眸問他:“過幾日便是我的生日了,你已有七年沒有陪我過生日,怎麼補償我?”
燈影微漾,子昊彷彿看見多年前青竹林中驀然撞進他清冷世界的小小女孩,一晃七年,原來他已錯過了她七年的悲歡喜怒。兩千多日夜永逝難追,該用什麼來補償?向來靜如止水的情緒在這一刻渲開難言的遺憾,他柔聲答道:“你說怎樣便怎樣。”
“怎樣都行?”她長長的睫毛輕巧一眨。
他淡淡地點頭。
“若是很難的事呢?”
子昊瞬目而笑:“你說。”
她尋找著他的溫暖,依在他身邊,聲音低柔的好像自言自語:“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九歲生日那天,曾在王城策天殿前發過一個心願,我想要做一件事,可是這麼多年一直都沒能做到。後來我被那女人關進九重玄塔,有一次不知怎地病得很重,塔底又黑又暗,連一絲光亮都沒有,冷得好像連心跳都要封凍了,我以為我就要死了,朦朦朧朧地卻總想著那件事,只覺得若做不到,我是死也不甘心的。”她伸手牽著他的衣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