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他也不想惹什麼麻煩。人生啊,就是要平平淡淡過下去才能體會到其中深味。
遞交了腰牌,登記,收回腰牌,皇宮內的間過路手續仍是那麼麻煩。黃翎羽打著呵欠半睜著眼睛慢慢晃著過去,根本不怕被當作可疑分子。當然,也不會有侍衛把他這樣沒精神的過路者當成有威脅的可疑分子就是了。
其實這個晚也應當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以至於能夠讓他充分感覺到當小人物的幸福的晚的,事實上卻——並非如此。因為笛子的嗚咽聲。
在三皇子府裡聽著還十分不明顯,然而越是往下膳房去,就越是聽得清楚明希這種笛聲,不像他日常所聽的那種音域遼闊婉轉悅耳,而是真正像出沒於深的因被情人拋棄而跳井的鬼的嗚咽,冰冷迂迴。要說起來,真十分像《陰陽師》裡冤雅所吹奏的日本笛,因為根本聽不出音符。
黃翎羽只想繞道避開這沒符合他生活志願的東西,只可惜這條夾道又是不知道哪個皇帝嬪的住所宮牆所夾成的,剛剛透過了侍衛的登記驗明,那個侍衛還在自己身後虎視眈眈地瞪著呢。
就算慢騰騰地挪步,希望吹奏鬼笛的傢伙在他過去之前已經盡興自己走了。不過就算已經到了夾道的盡頭,眼前便是照舊要穿過的一處池塘和竹林,笛聲仍然沒停。
眼前乍然開闊,也因為離了夾道的燈火照明,他手裡燈籠光線不及之處一片黑暗,要尋聲找吹奏的人,也因炕分明而被迫放棄。
他加緊腳步低下腦袋,要裝作與世無爭的路人甲匆匆溜過。
笛聲停了。
接著一股陰風颳過,身後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觸,雖然沒有碰觸,但就是讓他知道,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身後。
那東西噗嗤一笑,涼冰冰的氣息將涼冰冰的絲線吹在了他脖子上,接著說起來算不上熟悉也算不上陌生的聲音幽幽地道:“這麼著急,你想幹什麼呢?”
黃翎羽不甘心地喃喃,伴隨著這個人的出現,他這個平凡而麗夢幻的晚休息註定是泡湯了。
慕容熾焰,一個讓他炕出究竟是正常還是不正常的人。正如黃翎羽心底下暗自給他起的綽號一般,其本身的存在就像鬼火一樣麗而詭異的人。
他轉過身來,燈籠的光照亮了眼前那個慘白悽的面孔,掛著陰慘慘的笑。
“哇!出,出,出現了……”黃翎羽手一抖,幾乎就要把燈籠給甩進湖裡。
慕容熾焰彷彿早知道他將有此舉似的,先一步撈起他的手,將提柄一併牢牢地抓緊。
“我就這沒堪入目,連燈籠都想丟了?”
黃翎羽像看到什沒可思議的東西般狠狠瞪著對方的手,身體不由自主顫抖了起來,被男人手牽手的感覺可不是什麼值得留待將來回味的好記憶。然後他狠了狠心,小心翼翼地問道:“能不能請殿下您先放開再好好說話?”
第二十四章落水竹笛
“你究竟想不想幹?”周總管難得親自過來,可惜不是什事。只見他此時抖著手裡的紙片,嘮嘮叨叨地責問,“字寫這麼醜給誰看?”
黃翎羽垂頭跪在案几前,心道,字寫得醜還真不好意思了,本來就是為了做當票的標記而練的字,自然談不上漂亮。
“重抄。”周扒皮抬起肥肥的腿把厚厚一沓紙從案几上掃了下來,牛氣烘烘地出了門。跟在他身後的宦侍彷彿沒當眼前還跪著個人,也下巴抬得高高地,走了。
這是第九次。
黃翎羽默默從地上撿起被掃落到地上的紙片,算了,還要保留到抄完下一遍為止。
話說回來,周扒皮這麼有耐心沒有讓他嚐到皮肉之痛,說不定還是看在皇老三的面子上呢。話又說回來,幾日來都不見慕容泊涯,看他也天天早出深歸的樣子,看來也是有忙不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