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病入膏肓了,卻仍能保持開朗。
守在旁邊的藍嘉樹覺得心酸,艱難地彎起嘴角:“等病好了,想去哪玩都可以。”
“嗯。”花晚頷首。
藍嘉樹摸摸她的臉龐:“餓嗎,你媽給你帶了雞湯。”
花晚瞥他:“難道不是咱媽?”
“對,咱媽。”藍嘉樹終於笑了:“吃點吧。”
“怎麼偷進來的,安檢都攔不住你啊……”花晚無奈。
“為夫自有辦法。”藍嘉樹得意地把燜燒杯從包裡拿出來,開啟來吹涼了餵給她。
花晚嚐了嚐覺得味道不錯,便一口又一口地開始喝。
她的胃口比大部分病人都好,除非是藥物反應太劇烈,否則一天三頓都不會落下,也是唯一令人欣慰的地方了。
藍嘉樹說:“我們的婚禮去馬爾地夫辦好不好,你不是想在海邊嗎,找個節假日,這樣大家也會有時間參與。”
“好啊。”花晚雖然如此答應,卻很明白這些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但越絕望,她便越不想把幻想的氣泡戳破。
儘管已經走到如此的地步了,卻仍舊討厭看到小樹難過的臉,真的是沒辦法的軟弱。
——
由於此行到美國是一心一意看病的,辦事情的速度反而十分快捷。
藍嘉樹暫時住在早就移民至此的親戚家裡,先幫花晚辦好了住院手續、繳好昂貴的治療費用,看著她終於安頓完畢,才稍微安然,尋了處距離醫院不遠的房子,計劃著把心心念念女兒的兩位老人也接過來居住。
可惜面對她的病情,再優秀的專家也沒有更好的方法,只能採用最新研發出來的藥物減緩轉換為白血病的速度,卻又因難以控制的副作用而讓花晚更加憔悴不堪,整日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
本寄希望於先進醫療技術的藍嘉樹很著急,難免懷疑自己堅持帶她來到這裡,遠離家鄉、遠離親人,是不是大錯特錯了。
反而是奄奄一息的花晚特別堅強,在難得甦醒而平靜的狀態中安慰:“你不要亂想,這種病本來就沒多大辦法的,中華骨髓庫找不到合適的配型,美國就更難找了……實在不行,就採用化療吧……”
藍嘉樹在病床邊握著她的手:“聽醫生的。”
“嗯。”花晚逗他:“苦著臉幹什麼呀,給我笑一個。”
藍嘉樹心如刀割,笑的比哭還糾結。
“傻樣兒。”花晚有種坦然接受命運的平靜,輕聲道:“我跟你商量件事好嗎?”
“怎麼?”藍嘉樹生怕她講不吉利的話。
花晚說:“我昨天在走廊啊,看到了也是從中國來的一家人,來給兒子治病的,只是他們的錢不夠啦,坐在那裡哭呢……這幾年我也存了十幾萬,本來想留給爸媽的,要不然,你幫我取出來給他們吧,沒準那個小男孩兒就能治好……”
藍嘉樹沒想到花晚在這種狀況下還會想著別人,愣了愣才點頭:“嗯。”
“嘻嘻。”大長腿笑出來,拽著他的手抱到胸前,慢慢地閉上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墮入了沒有病痛的夢境世界。
藍嘉樹坐在旁邊一動也不敢動,他每天都活在絕望之中,又在時時刻刻祈禱著希望。
原來人類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並沒有三六九等的差別。
他不要物質,不要尊嚴,不要任何可有可無的浪漫妝點,唯一單純的念頭就是,盼著她能活下去。
☆、第46章 61
美國是個很人性的國家,與中國人所習慣地避談生死不同,重症病也和其他坎坷一樣,會成為他們分享感受、互相鼓勵的話題。
並不善於去表達內心情感的花晚本不想來參加這個血液病的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