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這回事,”她厲聲對我說,“我談的是奇柏·道夫。”她說:“就他一個。”
“他強姦你。”我說。
“我愛他,”她說,仍然背對著我,“你不明白,我那時候愛他,說不定現在還是。”“好了,”她快活地說道。“你要把這話說給小瓊斯聽嗎?你想我該告訴他嗎?”她問,“小瓊斯會想知道嗎?”
07 哀愁再現(14)
“不。”我說。
“我也這麼想。”弗蘭妮說。“所以我想,在這種情況下,我不會跟他睡覺。這樣可以了嗎?”她問。
“好吧。”我說,但我很想告訴她,奇柏·道夫絕對沒愛過她。
“別告訴我,”弗蘭妮說,“別跟我說他不愛我。我想我明白。可是你知道嗎?”她問我。“有朝一日,”弗蘭妮說,“奇柏·道夫也許真會愛上我。還有一件事,你知道嗎?”她又問。
“什麼事?”我說。
“也許當這件事真的實現——當他真的愛上我,”弗蘭妮說,“那時候,也許我就不再愛他了。那麼我就真的得到他了,對吧?”她問我。我只是瞪她。誠如小瓊斯所說的,她真是個“老”十六。
我突然覺得對我們每一個人來說,搬到維也納這件事永遠不嫌快——我們需要時間長大、變得更聰明(假設成長過程真會帶來這樣的結果)。我知道,就算不可能超越弗蘭妮,我還是需要一個趕上她的機會;為此,我想我需要一間新旅館。
我突然發現,弗蘭妮對維也納的想法可能差不多,利用它——好讓自己變得更能幹、更強悍,而且(或許)成熟到足以面對我倆都不瞭解的世界。
“繼續走過開啟的視窗”是那時我唯一能對她說的話。我們看著球場推平的草皮,心裡明白;到了秋天,那裡會佈滿釘鞋印,被球員的手腳碰得一翻再翻——然而到時我們不在得瑞,看不見它,也無法從裡面往外看。在另一個世界,這些事——或者類似的事——同樣進行著,我們將在一旁圍觀,或者置身其中,不論那是什麼事。
我握住弗蘭妮的手,沿著橄欖球隊員的小徑走去,只在我們熟悉的轉角——通往林裡的樹蕨——稍稍停步一下;我們用不著看了。“再見。”弗蘭妮對那神聖而齷齪的所在輕聲道別,我握住她的手——她也緊緊回握,然後又一把掙脫——接著我們試著只用德文交談,一路走回新罕布什爾旅館。雖然德文即將成為新的日常語言,我們卻還講不流利。弗蘭妮和我明白,如果想要擺脫弗蘭克,非得學好不可。
歸途上經過艾略特公園,弗蘭克正在林間練他開靈車的功夫。“要練嗎?”他問弗蘭妮。她聳聳肩。接著母親要他倆一起去辦事——弗蘭妮開車,弗蘭克縮在一旁求天保佑。
那天晚上我剛要睡,卻發現蛋蛋把哀愁擱在我床上——套著我的運動服。把哀愁還有它的毛弄走以後,我也睡意全消了,只好下樓去餐廳的酒吧看書。麥斯·尤里克坐在一張鎖死的椅子上,正在喝酒。
“那個施尼茨勒跟他的珍妮特什麼東東,一共幹了幾次?”麥斯問我。
“四百六十四次。”我說。
“真是夠厲害!”他叫道。
等麥斯醉步蹣跚上樓去睡了,我坐在那裡聽著尤里克太太收鍋子。朗達·蕾伊不在,她出去了——也許她在,但都無所謂了。這時跑步嫌太晚,弗蘭妮睡了,我也不能舉重。哀愁霸佔我的床有好一會兒,所以我還是決定繼續讀書。那是本關於1918年感冒大流行的書——記錄許多沒活過那一關的有名人和沒名人。當時似乎是維也納最悲慘的年代。曾把自己的畫叫做“豬屎”的古斯塔夫·克林姆特死在那時;他是席勒的老師,而席勒的妻子伊迪絲一樣沒躲過——沒過多久,年紀輕輕的席勒也去了。我讀了整整一章有關如果席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