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四天的時候,我卻在張家涵口中無意中聽到另一個答案,這個嘮叨男人將我視為孩童來照顧也是有好處的,因為人會對孩童不設防。
當時他在廚房裡給我燉味道古怪的湯,我靜悄悄跟了進去,我算過時間,大概十分鐘後袁牧之就會回來,所以我想趁著這個時機再次對張家涵施加催眠。
但我還沒開始說話,他卻回頭笑著對我說:“餓了嗎?洗手去吃白糖糕吧,我放在餐桌上,這個湯還得再熬會呢,我先把菜洗了,呆會大頭回來再炒菜吃飯,好嗎?”
我皺眉,淡淡地說:“我不餓。”
“那你進來做什麼?快出去,廚房煙大,你不是身體還沒好嗎?回房間休息去,有東西吃我就去叫你,乖,你聽話啊,今晚我給你做雞翅……”
我正要不跟他廢話,直接催眠他,卻見他猛然轉身,我微微一愣,他已經看著我說:“怎麼看起來不高興?誰惹你了?還是小冰有心事?要告訴張哥嗎?”
我實在不明白這個男人問出這樣的廢話後為何一臉興奮,難道這對他來說是有意思?我立即搖頭說:“沒。我沒不高興。”
“那你是怎麼啦?往常也沒見你進廚房,來,跟張哥說實話,是不是,”他略微頓了頓問,“是不是大頭欺負你了?”
我微微眯眼,他這是什麼意思?袁牧之雖然心理防線重,反應敏捷,且體格嚇人,但總體來說還不到能欺負我的地步。張家涵這麼說,難道意味著袁牧之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本事?
要是犯了低估對手這種錯誤,那可糟糕了。
我還沒問話,他卻自顧自說:“你別怪大頭,他都是為了我,唉,也是張哥沒本事,這麼大年紀還混得窩窩囊囊,沒法替大頭找個好工作,或者送他去上大學,反倒要他處處照顧我。”他低下頭,苦澀一笑說,“小冰,你別怪大頭多疑,他是怕我被你騙,我這麼說不是懷疑你的意思,你是個好孩子,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這點,但大頭不是像我這麼願意看人好的一面。他打小見到的糟心事多,人就養成這麼個性格,凡事都不敢想好的,只敢想壞的。他看你這麼安靜乾淨,其實心裡也很喜歡的,要不然不會救你,也不會同意你住下。但他總怕我被人騙,你別怪他好嗎?都是我的錯。”
我籲出一口氣,這麼說袁牧之並不是懷疑我能催眠,而是他怕我是職業騙子。那這確實是他們的問題,不是我的過錯。我嚴肅地點頭表示贊同,說:“時候到了我就走。”
“啊?為什麼?”張家涵失望地喊了一聲,“我一點也沒想讓你走的意思啊,小冰,我真的很歡迎你住這,大頭也歡迎的,他昨天還給了我點錢,說是加一個人的伙食費。小冰,你不要多心,你這樣身體沒養好怎麼可以走?你那個親戚也不知道在哪,就算你找到了,這麼多年沒聯絡,人家讓你進門不還是個未知數,你乖乖聽話就住這,慢慢找人好不好?你在這我看得見也放心點……”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誠實地說:“時候到了我就走。”
張家涵這時不是失望了,他簡直看起來有受傷和焦慮,似乎我說要走勾起他心理某個隱患疾病即將發作一樣。他開始神經質地多了些抹灶臺,扯圍裙的小動作,但臉上表情卻越來越沮喪,就像陰天的壓抑全集中到他一個人臉上。
我還沒試過僅靠催眠就讓一個人對我有如此多的好感,這情況令我新奇,我仔細觀察他的舉止,不放過哪怕眉頭的一絲顫抖,心想這一幕真該好好記錄在案,以備往後的研究。
可惜我哪裡有什麼往後?
這時門外響起鑰匙聲,我立即後退一步退出廚房,張家涵卻彷彿看到救星一樣眼睛一亮,立即走出去說:“大頭你回來了,快過來幫我勸小冰,他說他要走,你看看他怎麼這麼不聽話啊,身體還沒好就想走,真是急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