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告辭:“我有急事待辦,不作陪了,請自便。”
宿知秋會意地頷首,目送兩人離開,想也知道靳朔漠的“急事”所指為何。
再回眸,一道人影止住她的動作、她的表情、她的恩緒、她的呼吸——
“嗨,小姐一個人嗎?”
一聲輕快沒有包袱的招呼將她靜止的一切拉回原先的驅動,回穩她的動作,她的思緒、她的呼吸,帶回她最初在此的冷漠表情。
“你是——”
“帝氏財團執行總監軒轅彌。”軒轅彌自我介紹道。“久聞千峰集團有位年輕有為的女主人,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歐洲市場流轉的傳言名副其實。”
“哪裡。”是他!宿知秋表面與軒轅彌淡漠有禮地對應,實則心底湧起滔滔大浪,只是表面功夫的精湛讓人看不出她內心的起伏。“那些傳聞名過於實,不必聽信”論年輕有為,帝氏財團里人才濟濟,個個都是年輕有為,我千峰差遠了。“
何必這麼客氣。“熟悉的鳳眼仍然像兩面鏡子能讓他從她眸中看到自己的表情,真實而無一絲灰黯;只是她顯然已忘了他——
或者,是故意不認識他,像他一樣。
“跳支舞嗎?”他伸手向她,提出邀請。
宿知秋撥開遮臉的長髮,冷哼輕笑,“和毀容的女人共舞有失你軒轅先生的顏面,勸你不妨去找其他女人,我相信她們會很樂意與你共舞。”
琥珀棕色的狐狸眼倏然大睜,不可置信的目光獨落在桃紅色傷疤上頭,關切語意急速而不自知,“誰敢傷你!什麼時候傷的?怎麼傷的?”
“請自重。”宿知秋拍開雙臂上修長緊扣的指頭,退了步。“你逾矩了,軒轅先生。”
“告訴我是誰傷了你?”
“多謝你的關心,但這純粹是我個人私事,請恕我不便告知,告辭。”她轉身,本不以為會這麼早與他接觸,不料時勢並不會盡如人意;她以為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
至少,在她的估算裡,再見面時應是她扼住帝氏命脈之際,現在還太早了。
“告訴我!”軒轅彌拉住她,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訪佛此時此刻最重要的就是這件事,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投射而來的注目眼光。“請你告訴我。”
“我說過,這是個人隱私與你無關。”再一次拍開扣住自己手臂的大掌,宿知秋語氣由淡轉冷。“大庭廣眾之下請自重。”
“去他的大庭廣眾,”軒轅彌口出穢言,引來在場人士驚呼。“我要知道是誰!”
淡然的鳳眼戲謔地掃過他一臉慌亂,“真有趣,我們認識嗎?”佯裝不解的表情夾帶明知卻故作懵懂的嘲弄眼神睨視已失分寸的軒轅彌,語氣輕快卻冷意襲人。“原來帝氏財團的執行總監對一個陌生人也能如此關心,真是善良。”
對她的嘲弄,軒轅彌恍若未聞,只想知道目前他最關心的事情。“宿知秋!”
“是我。”欣賞著他因接收到讓人錯愕的訊息的表情,她胸臆間瞬間湧上一股復仇的快意,促使她再度清清楚楚地重複:“你要問的‘誰’就是我。”
“你?是你自己……”
純白手套包裹的纖手拍開他快要觸及臉上傷疤的手指,再一次退離至嗅不到他身上淡淡古龍水味的距離。“怎麼?覺得訝異嗎?”
他搖頭,不是不覺得,而是不敢相信她會這麼傷害自己。“為什麼?”這根本毫無道理!記憶中的她對自己的美是如此充滿自信,小心翼翼呵護現有的美麗,這樣的地怎麼可能自毀最感驕傲的容貌?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說謊。你絕不可能這麼做。”
“你又知道了?軒轅先生。”宿知秋輕笑,像看一個可憐孩子似的憐憫目光輕蔑地瞅著他,“看來你比我更瞭解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