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含淚道,“功行圓滿,太太去了。”
四太太這一走,走得突然又不突然,焦家靈棚還沒拆呢,連致祭的賓客都還沒有離京,王辰包袱都沒收拾好,就又給拆了。蕙娘和文娘商議了一番,因連著兩次辦白事,動靜太大了恐有些招搖,四太太的白事,便處理得比較簡單,也未曾廣發白貼,只是通知了老太爺的一些近支學生,不過一傳十十傳百,來的人也還是不少。三姐弟並兩個女婿,不免又要再折騰一番。日夜守靈磕頭,熬到頭七出殯以後,這才各自散去歸家。
焦子喬是承重孫,老太爺去世他本來就要守三年孝,現在嫡母又走了,更是要嚴格守孝不能出門。文娘再留在孃家也沒有意義,王辰便把文娘攜帶出京,蕙娘和權仲白在焦府住了幾日,將一些瑣事收尾了,便回了國公府。
文娘、蕙娘也要服一年的齊衰孝,在熱孝裡,一應生活用具都有講究,立雪院的花色物事全都被撤回庫房裡,連下人們的服飾都素淨了些。因連日來繁忙得很,所有人都疲憊不堪,她到第二日才去給太夫人、權夫人請安,兩位長輩自然也給她道惱,彼此又都有幾分憂慮,說,“現在宮中也是熱鬧得很,偏你有一年不能進宮了,德妃只怕是少了助力。”
蕙娘便道,“我不能進去,還有母親、祖母麼。德妃素日謹慎,現在宮中再熱鬧,應該也不會招惹多少麻煩的。”
話是這樣說,但這大半個月來,她一門心思全在喪事上了,一天能有幾個時辰,也巴不得趕緊用來睡覺,對外頭境況竟是一無所知,也免不得要詢問一番宮中、朝中乃至邊疆的局勢,權夫人便備細說給她聽,“現在貴妃倒了,四妃並立。賢德寧麗四妃,誰為尊位,誰能掌管六宮事務?按輩分來說,是寧妃為尊,按皇子序齒來說,是賢妃為上。六宮事務繁雜,不能一日無主,可這由誰來做主,那就差得多了……現在皇上也沒個準話,宮裡人心浮動,四妃都有人巴結。婷娘就是想避都避不開,你說尷尬不尷尬。”
的確有幾分尷尬,蕙娘揉著額角道,“這樣事情,我們也無法幫忙,橫豎德妃有事,也能傳話出來。咱們只在一邊看著便罷了。”
這種事也只能這麼處理了,鸞臺會再能耐,也不能事事包乾。再說,剛鬧出了天大的動靜,把牛家給搞倒了,這時候要再想興出什麼風浪來,也有點不合適。權夫人也就是白擔心罷了,至於朝中風波,和權家也沒什麼干係。只是因焦閣老去世,朝中勢力又有了些變動,王尚書入閣的呼聲又高了起來罷了。
說話間,良國公也帶著雲管事進了擁晴院,良國公因便對蕙娘道,“你別說,王尚書本來在老黨中人望不過平平,這一次前後為老爺子盡心,倒是頗得人心。此起彼伏,現在楊閣老赫赫揚揚,又有政績又有聲望,只怕皇上也要放王尚書入閣和他稍作制衡了。”
這是明指王尚書在焦家作為,不過是為了收買人心。蕙娘道,“這樣也好,不然,舊黨根本無以和新黨爭鋒,老爺子去了以後,能有王尚書出頭,人心沒散,實力終究還在的。”
雲管事本沒說話,此時忽地一笑,“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此番出事,倒是見了眾人品性。五營統領方大人能力只是平平,多年來一直就困在這個位置了,如今看來,是個厚道人。”
這種事和鸞臺會究竟沒有太緊要的關係,大家不過說閒話罷了,蕙娘還沒開口,權夫人已笑道,“可不是,四家說來輾轉都是親戚。這一次你們家的事,許家、孫家都默不作聲,倒是桂家那個少奶奶有義氣,裡裡外外忙得團團轉,幫了你一把。”
“她也是熱心人。”蕙娘藉機含笑道,“因我們家在宜春號裡的關係,總是不見外。等過了熱孝,我惦記著給她送一份大禮呢。”
權世贇卻有幾分不贊同,他說,“這一次整牛家,畢竟是把國公府給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