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地上的屍身,吩咐道:“掀開了抬過去給太子仔細瞧瞧。”
姜燕燕不知赤夜央是什麼感覺,但她的心卻已是跳到了嗓子眼,心驚膽戰地看著那草蓆被一把掀開!
是暗黎的面具!
她幾乎就要尖叫起來,卻突然覺得眼前一晃,額頭抵在了一個寬闊的胸膛上。
赤夜央將她的頭埋在自己胸前,微微側身,道:“燕燕看不得血腥,父王有何話,儘管明言。”
“掀開!”
黎王的眼神,就像盯著獵物一般,能將人看得毛骨悚然,姜燕燕縱是往日裡再鎮定,這會兒也只能乖乖躲在赤夜央懷裡發抖,不敢去看那暗黎面具下是什麼模樣,怕被看出端倪。
而此刻這駭人的眼神,正鎖在赤夜央的臉上。黎王問道:“太子可見過此人?”
姜燕燕覺出赤夜央抱著她的手稍稍鬆了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似是在安撫一般,不知為何,她就還真稍稍鬆了口氣。
便聽赤夜央回道:“從未見過。不過這人被燒成這樣,容貌居然還能辨認,也是稀奇。”
殿內一片沉默,良久,黎王道:“這面具乃精銅鑄就,火燒不化。此人被發現燒死在你的承乾殿中。”
“什麼?!”赤夜央一臉驚詫,“此人來東宮做甚?長靈殿相距東宮有些距離,若非外面喧鬧起來,兒臣都不知東宮失火了!難道這火,是此人所為?!”
黎後欲言又止,終是忍不住插話道:“央兒……慎言!”
姜燕燕本還覺得赤夜央的反應挺妙,結果被這麼一提醒,倒想起來暗黎唯黎王之命是從,赤夜央這話倒像是在質疑黎王了。她從赤夜央懷裡悄悄探出頭來,果然覷見黎王黑著臉一言不發。
赤夜央卻恍若未覺,疑惑道:“母后何意?”
黎後一怔,隨即輕嘆了口氣,蹙眉苦笑,搖了搖頭,卻沒有吭聲。
姜燕燕覺得赤夜央似乎將她箍得緊了些,她剛想稍稍掙一下,便聞他揚聲道:“君要臣死,父讓子亡,莫敢不從!”
姜燕燕聽得一驚,倏地抬頭看他,不知他好端端的怎麼又來了脾氣!
“你個孽子!說的什麼渾話?!”
黎王暴怒拍案,指著赤夜央氣得發抖。黎後見了,連忙解釋道:“王君息怒,想來央兒也是有些慌亂,這才口無遮攔……”
“好奇怪啊!”姜燕燕探出頭來,瞪大了眼睛,“東宮戒備森嚴,怎麼就突然著火了呢?還恰好燒死這個人!”
黎後請罪的話還沒說完,黎王正怒火中燒,被這麼一打岔,都齊刷刷向她看來。
姜燕燕縮了縮脖子,本想跪拜磕頭,結果掃了一眼地上的屍身嚇得一抖,又躲到赤夜央懷裡去了,戰戰兢兢地悶聲道:“靈襄關心則亂口無遮攔,望王君、王后恕罪!”
又是一陣沉默。爾後,還是黎王的聲音響了起來。
“行了,長輩面前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來人!”黎王指了指那暗黎屍身,“抬走!”
很快便有人將那屍身抬了出去,姜燕燕連忙磕頭謝恩:“謝王君體恤!”
黎王雖還板著臉,神色卻緩了下來,道:“承乾殿被天雷劈中,大火由此而起。”
天雷?!
姜燕燕一下子恍然,是那怪異的雷聲!方才那異樣感應也是與此有關,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這不,一直插不上話的天官小宰總算逮著了機會:“雷擊東宮,恐是天象預警。恕微臣直言,小王君該自省言行,以期不危國運。”
聽了這話,黎王正顏厲色地看著赤夜央,便連黎後都只是默不作聲地嘆氣。姜燕燕心中暗哂,尋常人家的孩子若是屋子被雷劈中燒了,能僥倖逃脫該是皆大歡喜,擱這王宮裡頭倒成了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