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以為,既已兵臨城下,就當一鼓作氣拿下壽春,城內守軍只有萬餘人,我兩萬精銳必能一攻得手。”部將成焦高聲道。
“成將軍,你當壽春城是紙糊的麼?昔日袁真之子袁瑾歸順我大秦之時曾在軍情奏報上言道:壽春城牆高三丈三尺,寬一丈六尺,城牆頂端可行戰車云云,便是例證;時桓溫攻城三月放攻克此城,可見壽春城之堅。”幕僚黃奢搖頭反對。
“那又如何?此城比之晉陽,比之牢關如何?還不是被一攻而下,黃先生非領兵之人,對軍務怕是不懂吧。”另一名部將徐子長哂笑道:“還未攻城先漲敵兵之士氣,滅自己之威風,也不知黃先生時怎麼想的。”
一干武將全部哈哈大笑起來;黃奢面紅耳赤欲待出言抗辯,就聽一個淡淡的聲音道:“黃先生說的是對的。”
眾人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慕容垂話了,統統停住鬨笑,看著慕容垂。
慕容垂長身而起,七尺多高的身材顯得修偉挺拔,加上俊偉的面孔,沉穩的氣度,真是個美男子;難怪長安城中的貴婦人都樂意和慕容垂混在一起,四十許人都還有這麼大的魅力,年輕的時候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
慕容垂走出帥案,來到眾人中間的空地上,劍眉微挑道:“剛才諸位的討論本人都聽在心裡,都說的有道理,但是你們都沒說到點子上;便如隔靴搔癢,越撓越不在地方,反而不美。”
前鋒將軍孫固抱拳道:“請大帥明示,我等確實拿不定主意。”
慕容垂示意親衛移來兩張案几,一南一北遙遙放置在帳中道:“本帥有幾個問題問問諸位,一是我等揮師南進到這壽春城下已經幾日了?”
眾人心道:這算什麼問題?但主帥既然問了,眾人只得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已經兩日了。”
“攻城器具可打造完成了?”慕容垂問了第二個問題。
眾將面面相覷,沒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慕容垂嚴肅的道:“打仗不是靠嘴,是靠兵,靠器械,靠糧草後勤等等,這都不知如何打仗?”
眾人噤若寒蟬,一名部將出列道:“末將知道,攻城器具投石車只有五十臺,床弩一百多架,雲梯四百架,衝車僅有十一臺。”
慕容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扶羅將軍,你是如何得知?”
那副將名扶羅剛,正是跟隨慕容垂多年的鮮卑族降人,扶羅剛道:“末將晚飯前曾問過打造器具的工字營,所以才知道這些情況。”
慕容垂面色稍霽,微笑道:“很好,總算有人還在關心這件事,就憑這一點我便要升你的官,從現在起你便不再是副將之職,本帥封你為遊擊將軍,即日起全權負責督造攻城器械之事。”
頓了頓慕容垂又道:“眾位可知,剛才扶羅將軍所報的數字僅僅是我們攻下壽春所需器械的十之二三,沒有充足的攻城器械,一鼓作氣攻城?拿我大好男兒的血肉去喂別人的弓箭大槍?你們號稱身經百戰,也不知道你們的對手是癱子還是瞎子還是瘸子,居然讓你們還能活到現在,真是奇事一樁。”
眾將被他連挖苦帶斥責個個面紅耳赤,低頭不語。
“第三個問題。”慕容垂指著南邊的那個案几道:“這是壽春城,那麼誰能告訴我,北面這個案几處是什麼地方?”
眾將畢竟久經沙場,對於這戰場地理位置自然精通,成焦搶著道:“這不是廣陵城麼?”
慕容垂一拍手掌道:“說的對,這是廣陵城,那麼我們全力攻打壽春之時,廣陵城中五六萬晉軍難道便無動於衷?”
黃奢驚道:“他們自然要出兵馳援,若我們久攻不下,晉軍援兵到達裡應外合的話,我們可是要吃大虧了。”
慕容垂冷笑道:“豈止是吃大虧,能不能活著回去都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