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為他已經想起這個女孩子是誰了。
在拉薩,在那神秘莊嚴的古寺中,在那自從遠古以來就不知迷惑了多少人的幽秘燈光下;在那已被信徒們的煙火燻黑了的青石神龕前,帶他去看那魔女吸吮人腦的壁畫、逼他在畫前立誓的就是她。
在拉薩,帶他去那神秘的鳥屋、去見獨孤痴的也是她。
那時她是個滿身泥的髒男孩。
現在她是個又幹淨又漂亮、只不過指甲裡有點泥的小美人。
這兩個人本來絕不可能是一個人,可是小方相信自己這次也絕對不會看錯。
“我認得你。”小方說,“我已經認出你來了。”
“你當然應該認得我。”這個女孩子連一點否認的意思也沒有,“如果你不認得我,你不但是個王八蛋,簡直是一條豬,死豬。”
她在笑,好像是一個小女孩在跟一個很要好的小男孩開玩笑。
但是她的眼睛裡卻完全沒有笑意,連一點開玩笑的樣子也沒有。
“剛才我說過只要我一放手,這條小蟲立刻就可以把你吸成個人幹。”她問小方,“你信不信?”
“我信”
“你想不想要我放手?”
“不想。”
“那麼你就先放開我。”這個女孩子用光滑柔軟的下巴輕輕磨擦著小方扼著她咽喉的手,“這樣做,很不舒服。”
小方也在笑,因為他不但已經認出了這個女孩子是誰了,而且有很多本來想不通的事情,現在也已經想通了。
——這個女孩子在附近,獨孤痴無疑也在附近。
——獨孤痴是班察巴那的對頭,很可能就是班察巴那認為最可怕的對頭。
——那個穿劍靴的女人,無疑就是班察巴那派出來刺探獨孤痴行蹤的人。
——不是刺殺,是刺探,因為班察巴那派出來刺探獨孤痴絕不是件容易事。
——縱然只不過是刺探,卻被刺殺在這個女孩子的劍下。
殺人的利劍已被擊落,致命的毒蟲卻仍在她手裡。
小方仍在笑,這個女孩子卻不笑了,用一雙發亮的大眼睛瞪著小方:
“我剛才說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
“我聽清楚了。”小方說,“聽得很清楚。”
“你放不放開我?”
“不放。”
這個女孩子眼睛裡露出了尖釘般的光,狠狠地盯著小方,狠狠地問小方:“你想死?”
“不想。”
“那麼你為什麼不放?”女孩子問。
“因為三點原因。”小方說,“第一,你是來殺我的,我不放手,最多兩個人一起死。在我變成人幹之前,你的脖子也斷了。如果我放手,你一定也會放手,那麼你的脖子不會斷,我卻變成人幹了。”
“合理。”
“第二,”小方說,“現在你好像是在威脅我,碰巧我剛好是不喜歡被人威脅的人。”
“第三呢?”
“沒有第三了。”小方答道,“不管對什麼人說,有這兩點原因都已經足夠了。”
這個女孩子又笑了。
“難怪別人都說你是要命的小方。”她看著小方,“你實在真是很要命。”
說完了這句話,她忽然做了件很出人意料之外的事,她忽然把手裡這條小蟲捏死。
無論誰能夠做出件讓別人覺得出乎意料的事,通常都會覺得很愉快得意。
這個女孩子也不例外。
她看著小方,笑得愉快極了。
“我相信你一定想不到,為什麼我非但沒有把這條小蟲放在你的喉結上,反而把它捏死。”
小方的確想不到。
這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