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沒有讓小方費心去想,她自己說出了她為的是什麼:
“因為就算我要殺你,也是用我的劍,不是用這條小蟲。”她挺起胸,傲然道:“我是劍客,劍客要殺人,就應該用他的劍。”
小方不能不承認這一點,也不能不承認她已經可以算是劍客。
無論誰能夠使用出那種精確有效的劍法,刺人的要害,取人的性命於剎那間,都已經絕對可以算是一位劍客,一流的劍客,可是現在這位一流的劍客忽然就像是個小女孩一樣吃吃地笑了起來。
“何況這條小蟲只不過是我剛從地上捉到的,如果把它放在你的喉結上,最多隻不過會覺得有點癢,最多隻不過會嚇一跳而已。”
這次小方沒有想到。
被人愚弄絕不是件好笑的事,至少他自己不會覺得很好笑。
這個女孩子又說:“其實我也並不是真的想殺你,只不過想用你試試我的劍而已,試試我能不能殺得了你。”
小方冷冷的地看著她,問她:“現在你是不是已經試過了?”
“嗯。”
“你能不能殺得了我?”
“好像殺不了。”
“你想不想讓我來試試?”
“試什麼?”
“試試我是不是能殺得了你。”
“不想!”這個女孩子叫了起來,“我一點都不想!”
這次小方又笑了。
可是就在他開始笑的時候,他忽然也做了件很出人意料之外的事。
他忽然放開了捏住她脖於的手,用力打了她三下屁股。
這個女孩子又叫了起來,叫的聲音更大:
“你為什麼要打我?”
“你要殺我,我為什麼不能打你?”
“你怎麼能打我這個地方?”
“如果你是個淑女,我當然不能打你這個地方。如果你是位劍客,我當然更不能打你。”小方說,“你在我眼裡看來只可惜還是那個滿身泥巴、流著鼻涕玩小蟲的髒小孩。”他又重重的地打了她一下:“你走吧。”
這次她也沒有笑。
一個成熟的女孩子,一位已經能拔劍殺人於剎那間的劍客,居然還被人看成個流鼻涕的小孩,這種事就算有人覺得可笑,她自己也笑不出來。
可是她也沒有走。
她忽然跳了起來,凌空飛躍,凌空翻身,凌空出手,拔起了床板間的劍。
她落地時劍已在手。
有劍在手,她的神情態度氣勢笑容都已完全改變。
小方忽然又想起了卜鷹。在一個更深入靜的晚上,在酒後微醇時,卜鷹忽然對他說了句讓人很難聽得懂的話。“劍客的劍,有時候就像是錢一樣。”卜鷹說:“在某些方面來說幾乎完全一樣。”
“像錢?”小方也不懂,“劍客的劍怎麼會像是錢呢?”
“一位劍客手裡是不是有劍,就好像一個人手裡是不是有錢一。樣,往往可以改變他們的一切。”這句話說的還是不夠透徹,所以卜鷹又解釋道,“如果一位劍客手裡沒有劍,一個人身邊沒有錢,一口空米袋裡沒有米,都是一樣站不起來的。”小方明白了卜鷹的意思,至今沒有忘記。
現在這個女孩已經站起來,她的態度忽然就已變得非常沉穩冷酷鎮定。
“剛才你確實有機會能殺我,只是現在已經不同了。”她說:“剛才我失手並不是因為我的劍法不如你,現在你還想不想再試一試?”
小方的劍不在身上,在床上,可是他一伸手就可以拿出他的劍。自從他再次得回這柄劍之後,他就未將這柄劍留在他伸手拿不到的地方。
這個女孩子盯著他的手:“我給你機會讓你拔劍。”
是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