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耐未被殺,你的劍法想必不差。”
“還算過得去,”
這人又沉默良久,忽然道:“那麼你另外還有路可走。”
小方也忍不住問道:“哪條路?怎麼走廣
“用你的劍殺了我。”他聲音裡全無情感,“你能殺我,你就可以不死。”
“否則,我是不是就要死在你的劍下了?”
“是的。”
他慢慢地接著道:“有資格死在我劍下的人並不多,你能死在我劍下,已可算死而無憾。”…
這句話說得實在太狂,如果是別奇+書*網人說出的,小方很可能會笑出來。
小方沒有笑。
這句話不能笑,因為他看得出這個人說的是真話,簡簡單單的一句真話,既沒有炫耀,也不是恫嚇。他說這句話時,只不過說出了一件簡單的事實。
不管怎樣,能死在這人的劍下,總比躺在那裡等死好。
能與這樣的高手決一生死勝負,豈非也正是學劍者的生平炔事?
小方生命中的潛力被激發——也許這已是最後一次,已是他最後…,分潛力。
他忽然一·躍而起,抓住了他的劍。
“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你說。”
“就在此地,就是此刻。”
“不行?”
“我的人在此,劍也在此,為什麼不行。”
“因為你的人劍雖在,精氣卻已不在。”這人的聲音還是全無情感,“我若在此時此地殺了你,我就對不起我的劍。”
他淡淡地接著道:“現在你根本不配讓我出手。”
小方看著他,心裡忽然對他有了種從心底生出的尊敬。
因為他尊敬自己。
這種尊敬已經超越了生死,超越了一切。
小方忽然說出件別人一定會認為很荒謬的要求,他說:“你給我,“一袋水、一袋酒、一袋肉、一袋餅、一套布衣、一張毛氈,三天後我再來。”
這人居然立刻答應:“可以。”
衛天鵬沒有反應,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這句話。
水銀卻好像要跳了起來說:“你說什麼?”
他轉過身,靜靜地看著她,全身上下都沒有任何動作和表情,只是很平靜地問:“我說的話你沒有聽清楚?”
“我聽清楚了。”水銀不但立刻安靜下來,而且垂下了頭道:“我聽得很清楚。”
“你沒有意見?”
“我沒有。”
水、酒、肉、餅、衣服、毛氈,對一個被困在沙漠上的人來說,已不僅是一筆財富,它的意義已絕非任何言語文字所能形容。
小方已帶著這些東西離開他們的帳篷很久,情緒仍未平靜,太長久的飢渴已經使他變得遠比以前軟弱,軟弱的人情緒總是容易被激動。
他沒有向水銀要回他的“赤犬”,因為他並不想走得太遠,免得迷失方向,找不到這帳篷。
他也不想讓別人認為他要走遠,因為他決心要回來。
但是他絕不能留在那裡等到體力復原。只要他看見那個人,他就會受到一種無法抗拒的威脅,永遠都無法放鬆自己。
他一定要在這三天內使自己的精氣體力全都恢復到巔峰狀態,才有希望跟那個人決一勝負,如果他無法放鬆自己就必敗。
在一個無情劍客的無情劍下,敗就是死。
冷風,黃沙,寒夜。
他總算在一片風化了的岩石間找到個避風處,喝了幾口水、幾口酒,吃了一塊麥餅、一片肉脯,用毛氈捲住了自己。
他立刻睡著了。
等他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卜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