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字: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這副字掛了十幾年了,從她的少年時代開始直到現在。父親能否做到她不清楚,但眼下這幾個人彷彿都做到了。人家們好像不急,一點兒都不急。而且不亂、不驚。
“喝點水,急有什麼用。”小方笑了。這也是一個能沉住氣的。
也是,事是做出來的,不是急出來。急只能急出病。上官嘆了口氣,深感自己的涵養還太差。汪寒洋回來了,衝小方點頭。四人開始“戰鬥”。
“看不出,方隊長的牌風這麼厲害。”汪寒洋笑道,,“什麼時候學的?不會是大學時每天在玩這個吧?”
“這個是跟陸薇學的,她喜歡玩,以前我一有空她就叫我玩。”小方不經意地說。
上官這時聽到“陸薇”兩個字臉色微微一變,她看了看另三個人,楊小玉盯著自己的牌,還要偷偷瞄一眼汪寒洋的,汪寒洋則是一副笑容始終如一。
好像沒有誰覺得小方提到陸薇有什麼不對。
“要說這麻將,還真是國粹,只要有中國人的地方,都會玩。我跟老龍出國,那些海外的華人家家都有麻將。”楊小玉說。
“何止是國粹,這簡直就是咱們國民性的象徵。”汪寒洋笑道,“人常說,日本人作事的方式是下圍棋,從長遠著眼,為了整體獲勝犧牲區域性。美國人作事的方式是打橋牌,與對家結成的聯盟,跟對方激烈競爭。中國人就是打麻將了,孤軍作戰,看住下家,防住上家,自己和不了,也不讓別人和。”
這番話讓大家鬨笑起來。
“咦,我想漏一件事,”楊小玉嚷嚷起來,“我們還沒說好贏面是多少。”
“你還贏面呢,每次就你輸得最多。”汪寒洋取笑道。
“這次保不定能贏。”楊小玉對著小方,“方隊長,你說吧,今晚你們兩位警官要是輸了怎麼辦?”
“你看著吧。”小方隨意地。
“嗯,這樣……”楊小玉想了想,“每人喝一箱啤酒,不許上洗手間。”
上官笑了,一箱啤酒大概只有日本相撲運動員的肚子才能裝得下。
電話響了,汪寒洋站起來去接,然後走到小方身邊,“方隊,你女朋友在主樓大廳。”
陸薇站在主樓大廳的服務檯已經好幾分鐘了。一位高高大大斯文秀氣的男孩兒在輕聲細語地回答她的問題。
她說:“我找市公安局刑警隊的方隊長,他在這裡。”
“對不起,他是住宿?是在茶座?在演歌臺?還是……”秀氣的男孩子滿面春風,柔聲細語。
“我不知道,可他一定在這裡。”陸薇堅持。
“那我們幫你總檯查一查,看他留下什麼話沒有,好嗎?”
陸薇點頭。趁等待的空隙,她四下裡望著這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心裡冒起一股酸澀。
下午小方走後不久,她就跟著陸星迴家了,傍晚時分,陸星出去了,偌大一個家空空蕩蕩的只有她和小保姆兩個。斜斜的餘暉照進來,顯得分外淒涼。別人的每一天不知怎麼過的,反正她的每一天,除了無聊就是無味。有人說,窮日子難過的是肚皮,富日子難過的是心情。的確是。
從小到大,她既不用動腦子也不用出力氣,生活就是一片陽光。看上去很美,其實很乏味,不是嗎?
幸好17歲那年,她遇上了小方,從此她有了自己的“事業”。她開始為之快樂地奔忙。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覺得她的“事業”並不十分順利,或者說,她是敬業的,但“業”不敬她。她思來想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只好去請教父親陸文輝。
父親是她偶像,只要她喜歡的想要的,父親都能讓她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