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格說這樣的話。
陸白華的笑容消失了。
他戴了二十多年的面具碎裂,隱約地,露出了些他為了撐起陸家進入商界,在一次次跌倒爬起中被打磨圓潤、戴上面具前,年輕陸白華的模樣。
他不發一言,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過了許久,他才說:“我知道了,你走吧。”
裴珠看出,他並未完全接受她的話。而她說得多少有點過了,這段對話,勢必讓他們的關係變僵。
但她寧願跟陸白華恢復點頭之交,也不想他繼續愧疚,並未多言,只轉身離開。
陸白華在原處站了很久,肩膀上落了不少花瓣,過了許久,才將視線從裴珠離去的方向移開。
裴宴一直到動靜完全消失,才甩了甩頭,晃掉上面花瓣。
她心情一時有些複雜,看向陸憑闌:“你清楚這些事麼?”
裴珠剛才簡單說了下當年的事。
剩下的,她靠猜也能補全大半。
陸憑闌點頭:“但我說了沒用。”
就好像向婉說了沒用一樣,他們並非愧疚的直接物件。
他略微低頭看向裴宴,她皺著眉,看上去心情有些沉重。
他猜到她在想什麼,說:“他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習慣。”
陸白華的牛角尖鑽了太久,包袱也背了太久了,一時卸下反而不習慣。
他的陳年舊傷被裴珠撕開,淤血流出,需要時間癒合,那之後,他和裴珠的關係,才算是正式開始。
只是陸憑闌也沒想到,裴珠會這樣敏銳,撕得這樣乾脆。
到底是裴宴的母親。
沉悶的氣氛略微被驅散。
裴宴深呼吸一下,卻聽陸憑闌問:“你剛才,想說什麼?”
她剛才話說一半,被動靜打斷。
裴宴張了張嘴,她這會酒醒得徹底,因而體會到剛才自己的衝動。
陸憑闌這次回國太過突然,她壓根還沒思考出個所以然。
她頓了頓,說:“我想問……你接下來在西海岸,離洛城遠麼?”
陸憑闌:“不遠,就在洛城周邊。”
裴宴笑了笑:“那正好,我有個熟人導演的電影,要在那邊上映,到時候,還麻煩殿下幫我帶路了。”
陸憑闌神情柔和地答應。
他們不方便一起回去,他先行離開。
裴宴站了一會,長出一口氣。
她想,她還需要一點時間思考,但她不想拖得太長太久。於是她在心中暗暗給自己劃了個截止線,就到洛城放映的那一天。
裴宴為了和陸憑闌錯開回會場時間,刻意繞了遠路。
結果中途聽到隱約爭執聲音,又是熟人,沈恆和沈寧。
她剛才才聽了一番陳年往事,沒想到又路遇爭吵,心裡暗暗腹誹怎麼大家都湊一塊。
說是爭吵,其實是沈恆單方面輸出。
他聲音滿含怒氣:“不就是一個你媽留給你的破發卡麼?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往外跑?剛才人家問你會什麼才藝,你他媽一句不吭,過來專門丟我的臉來了?”
到後面已經帶上髒字,最後沈恆道:“給你五分鐘調整下,去補個妝,還有幾個人要見。”
沈寧站在原地,手指掐著掌心,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
裴宴遠遠望著她,她無法對沈恆的女兒、霍妗妗的小姐妹生出太多同情,但回頭走過走廊,還是叫住個服務員:“那邊有位小姐在找東西,她似乎不知道你們前臺有失物招領處。”
這邊前臺並沒有專門將失物招領處標出,要跟前臺詢問。
沈寧如果沒來過,又急得腦子空白,很可能沒想起來。
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