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喜姨說的那樣待她好,誰知……聽他對她說得有多刻薄?她真是想太多了……
他沒變,真是跟以前一樣討厭才對!
她心情糟透,然而,佇足花船上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繃著俊臉,長孫晉目送小渡船緩緩退出自己的視線,眺望那抱膝而坐的軟弱身影,他黝黑的深眸凝起了落寞,心坎有微妙的酸澀。
在此之前,他從未看見過她哭泣的模樣。
他幾乎不敢想像剛強如她,平日是如何狠狠壓下這麼多的憂傷,即使難堪焚心也得對人強顏歡笑,竭力守住搖搖欲倒的家業。
夜色更濃,男人的調笑聲、女人的嬌軟音繼續從艙廳蔓延至外邊,充斥滿船的欣悅喧鬧,卻撫不平他混亂的心緒,教他再也無心入艙談任何生意了。
晨光熹微,窗外宛轉鳥啼讓長孫楚在鏡前露出了淺笑,玉手挪過杏兒新採的白玉蘭輕輕把玩,待她沾了十指芬芳,杏兒也為她梳妝完畢了,便步出閨房。
鳥語花香的美好清晨教人心曠神怡,她來到大廳,便見二哥早早端坐座上。
“二哥,早呀!”神采奕奕地高聲請安,她步履趨前,卻發現他臉色不對勁。
“楚楚。”抬眸看了妹子一眼,長孫晉比比身旁的位子。“先坐下。”
“是。”她乖乖坐下,學他一樣正襟危坐,靈眸往旁瞄了瞄,曉得這會兒大事臨頭了……
“你知道容家家境有困難的事嗎?”
她一愣,頷首。“知道。”全鎮江的人都知道吧?
“那你為何不扶他們一把?”按捺即將爆發的怒火,長孫晉冷冷斜睨身旁詫然的妹子。“我每回捎信都千叮萬囑的話,你都看到哪裡去?”
“我有看啊!”迎視他寒峻的眸光,長孫楚挺直背,俏臉無辜。“就容家有恩於咱們家,所以一定得好好關照著容家,不管他們家有何困難都得盡力協助。”她俐落背誦出那些千篇一律的信箋內容,才不想被冠上渺視兄長叮囑的罪名。
“你曉得容雲跟花船人做生意的事嗎?”
“曉得呀!”
沒半點心虛,她還敢回得這麼爽快?
整張俊臉倏間黑了,他沉不住氣。“容雲一個女子夜訪花船成何體統?她手頭不便到此地步,你到底幫她幫到哪兒去?”只要憶及昨夜於花船碰見容雲的情況,他心裡就惱極了,也煩透了。
真切目睹她的落魄,他慍怒到口不擇言,可她委屈地哭了,悲憤地駁斥自己的無理指責,他幾乎呼吸不過來……
原來做了那麼多,她還是沒如他所願的安好——這個認知,令他惱得幾乎就要失控責備妹子的怠忽。
長孫楚沒被他鐵青的神色嚇著,嬌軀反倒慵懶地挨著椅子,托起香腮,懶懶道:“每回雲姐過來串門子,我都給她敷我的桃花紅膚膏,還請她吃燕窩、呷棗茶,滋補的呢,我一直在幫她啊,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這算哪門子的幫忙?!
他擰緊劍眉,轟然開罵。“容家有困難你給她敷什麼紅膚膏?你就不會拿點實在的東西給她嗎?你的腦袋都裝著這些無謂事嗎?!”他真是所託非人了!
“什麼無謂事?!”長孫楚拍桌,端出當家的氣勢,悍然反擊。“你們男人就是愛裝模作樣!說什麼娶妻求淑婦都是騙人的話!我不幫雲姐顧好門面,她以後怎麼翻身?她現下只剩一張漂亮臉皮作嫁妝了,我還不夠幫她嗎?”少把她說得一無可取,她做事向來籌算周到,哪像他,連自己的感情也掌握不住!
被妹子義正詞嚴的潑悍勁兒懾住心神,一時間,長孫晉無言以對。
嫁人……楚楚說的沒錯,容家想翻身,就得靠容雲討個有勢力的婆家了。
見他默然,長孫楚火氣未歇,繼